皇帝似乎仍然沒有回過神來,他有些怔愣地看著白景殊,小聲問道,“皇兄,你是說……父皇那些年一直是在暗中注視著我?可我……”
這麼多年來,白景昔一直都認為自己是最被先帝看不起的那個,他沒有三哥的博學多識,也沒有二哥的武藝高強,可先帝卻說他是最適合為帝王之人。一瞬間幼時的記憶全部湧了上來,幾乎要把他壓得喘不過氣來。
而看似最被先帝看重的皇兄,一直以來都是先帝為了試探自己的幌子,而這麼多年來皇兄因父皇的青睞也沒少被人記恨,這並非是皇兄拱手相送的江山,而是先帝親自為他鋪的路。
白景昔深吸了一口氣,眼角隱隱又有些濕潤,也不知為何有些無力感。
看著低頭不語的皇帝,白景殊也輕輕歎了口氣,他沒有告訴阿昔的是,先帝還說,雖然阿昔像極了朕,但也有利有弊,朕深知自己內心深處症結所在,若是深陷權勢的泥潭中,也可能會迷失方向,若是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殊兒,朕親手培養了五千悍將,各個都是出類拔萃的人中龍鳳,他們一直蟄伏在京城外的各個角落,這是朕的貼身玉符,帶著玉符,他們便會聽你號令,你大可以廢了他自立為帝。
良久之後先帝歎了口氣,對他說道,當然,朕希望永遠都不會有那麼一天。
這也就是,白景殊心中最大的秘密,當然他不會對任何人說起,直到他長眠的那一天。那枚玉符,也被他藏在景王府中的暗格之中,多年未曾動過。
皇帝緩緩地起了身,走下到了殿門前,看著殿外飛雪和滿皇宮的白紗,隻覺得心中有什麼東西在呼嘯著,他雙手緊握成拳,猛地回過頭,對白景殊說道,“皇兄且放心,朕必將完成父皇所願。”
白景殊的唇上帶著笑意,他站在了白景昔身旁與他並肩看著雪,輕聲說道,“如此便好,若是有朝一日我遠離朝堂,也並無什麼可擔心的了。”
他這句話讓白景昔有些驚詫,他連忙問白景殊道,“皇兄要去哪兒?”
白景殊搖了搖頭,說道,“還未到那一日,我心不在朝堂,你也是知道的,隻不過如今我還不能走。”
如此一說,白景昔的目光中也浮現出一絲冷意,“是啊,此時正有人虎視眈眈的盯著朕呢,曾經朕以為已將朝中異己拔出,卻未料到還有朕未能察覺的人。”
殿外吹進一陣冷風,但此時白景殊也並未感到冷,他看了看殿外飛雪,說道,“不僅是朝中,這些年來西嶺王蟄伏蜀地許久,而蜀地能人異士甚多,估計他的手下也有不少人為他賣命,就像先前教唆雲琅行刺的那人。”
白景昔的雙手握的越發的緊,他看了白景殊一眼,低聲說道,“朕明白,也多謝皇兄解開朕心中多年心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