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慈寧宮前,白景殊不由自主的加快了步伐,到了殿中,一眼便瞧見該來的人都來了。
看見白景殊來,皇帝走了過來,眼睛有些發紅地喊了聲,“皇兄。”
看著他這幅樣子,白景殊仿佛又看到了當初那個小小的影子,他知道阿昔年幼之時,最親近的並非是母後,而是皇祖母,或許是因他是年紀最小的,皇祖母對他也頗為偏愛。此情此景,白景殊輕歎一聲,說道,“別哭,皇祖母這還在呢。”
皇帝點了點頭,有些擔憂地往裏看著。
白景離站在一旁沉默不語,也不知在想些什麼。當白景殊轉過頭,看到滿臉焦急的西嶺王,心中不禁冷笑一聲。
裏麵的太醫過了許久都不曾出來,皇帝幾欲進去看看狀況如何,都被老嬤嬤們勸阻。
又過了一炷香的功夫,太醫們才從殿內走了出來,但個個都是愁容滿麵,旁人還未開口,西嶺王便第一個衝了上去,問太醫道,“太皇太後如何了?”
“這……”
太醫看上去有些不安,一直不斷地搓著手,也不知當講不當講。
皇帝最煩看到他們這幅磨磨唧唧的樣子,便一甩衣袖,厲聲道,“有話直說,說實話朕赦你們無罪!”
一眾太醫誠惶誠恐地跪了一地,張太醫的聲音也有些顫抖,“皇上,微臣……盡力了,隻是太皇太後能撐到何時,臣也不得而知。”
“你的意思是沒救了?”
聽著皇帝拔高了聲音,太醫們也都是捏了一把汗,大氣都不敢出,也不敢抬頭看皇上的神色。
最終還是白景殊開了口,“罷了,阿昔無需為難他們,太醫們也已經盡力,盡人事,聽天命便好。”
話音剛落,便聽見西嶺王冷笑一聲,神色帶著些不明的意味看著白景殊說道,“三弟話聽起來,怎麼就如此不孝呢?”
白景殊看著他,微微眯起了眸子,隻是眼下他實在毫無心思去跟西嶺王耍嘴皮子功夫,便對他們說道,“進去瞧瞧罷。”
幾人輕手輕腳地走近了太皇太後的寢宮,僅僅幾日未見,太皇太後竟然又消瘦了不少,那單薄的身子躺在榻上,看上去極為脆弱,也看不出當年她叱吒六宮的風采了。
人一到了歲數,都是如此麼?或許待到自己風燭殘年之時,也像皇祖母如今這樣,躺在床榻上,絲毫動彈不得,即便知道外麵的爾虞我詐也無能為力。
白景殊忍不住想起當初先帝病危之時,即便氣息已經如此微弱,但他心裏依舊放不下,放不下他手中的錦繡河山,因為他是皇帝,所以仍是要強打精神,一件一件仔仔細細地交代這往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