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幾個商圈裏比較有名的商人,已經朝向南和方雪晴這邊聚攏過來了。
他們都是早前在秦家的宴會上,和方雪晴打過招呼的。
分別是梁記的梁董,計星塑業的蔡董,譚記五金的譚總。
他們三個人自成一個小團體,商業方麵雖然沒有什麼合作,但是交情方麵,還是很不錯的。
“方董事長,向總經理,別來無恙啊”三個人的聲音,凝聚在一起,音調還是很可觀的,成功吸引了他們身邊,一小群人的注目。
“梁董、蔡董、譚總。”方雪晴在那次宴會上,就對這三個人印象比較深刻,所以當他們聚集在一起,裏麵與她腦子裏的人物形象重疊了起來,即使沒有秦六的提醒,她也能從善如流的應對道。
“你們好。”向南對這些人不算熟悉,也跟在方雪晴的後麵混了個招呼,畢竟向天一直以來對外公關的都是陸少安,他很少出現在這些場合。
“方董事長,咱們也算是認識了,你可得照顧照顧我家的生意啊。”開口的是梁記麵料的梁董,在s市服裝業出名的,隻有靳家和秦家,他見到能夠做主的,當然不能放過這個客套的機會了。
“向總,您也是,可得照顧照顧我和老譚的生意啊。”商場的目的,就是這麼直接,今天是靳家的場子,他們自然不會做喧賓奪主的事,隻能趁開始之前,趕緊拉拉交情。
“有機會一定會的。”向南的臉上帶著千年不變的疏離,這就是他討厭參加宴會的原因,說不盡的買賣交情,喝下去的酒轉眼就必須變成現實中的合作了。
“梁董,有機會,一定。”相較而言,方雪晴可比向南圓滑多了,他朝梁記麵料的梁董舉起了自己手中的香檳,隔空做了一個碰撞的姿勢,端起高腳杯的末端,細細的抿了一口。
計星塑業的蔡董和譚記五金的譚總,也看出了向南的不悅,並沒有過多交談,而是保持著臉上討好的笑容,自顧自的喝起了酒。
“到場的各位賓客~麻煩大家先安靜下來。”在宴會廳的前方,有一個高台,不似方雪晴腳下所踩踏的大理石,而是已經鋪上了紅毯,在高台上,靳家的草包三爺靳浩,正在舉著話筒,朝眾人說著話。
他今天穿著一身格紋的西裝,在靳家四兄妹中,他的個子與靳瑤一般高,大概隻有一米七出頭的樣子,所以顯得整個人有些短,在配上格紋的圖案,以及脖子上係著的蝴蝶結領帶,不知怎的,方雪晴想起了大院裏那隻被精心飼養的鬥牛犬,噗嗤一聲,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怎麼了?”向南有些不明所以,方雪晴就在他的身邊,看到她莫名的失態,他便忍不住側過來頭來,輕聲的詢問道。
“沒,沒什麼?”耳邊的氣息,帶著獨屬於向南的好聞的味道,充斥了方雪晴的感官,她的耳朵邊,“唰~”一下就紅了,但還是保持著內心的平靜,身體並沒有任何的躲閃,頗為自然的回答道。
“嗯。”耳邊傳來向南的一聲輕應,他並沒有太關注方雪晴的動向,而是將頭又轉了回去,繼續看向台上人的發言。
“今天晚上的壽宴,即將開始,宴會全程,都由我的二哥靳林主持,我和大哥靳宇,負責陪大家喝酒。”靳浩這人說話帶著莽夫的口吻,他的其他本事不強,喝酒還是在行的,所以這麼一句話,也是把在座的人給逗笑了。
“靳家三爺,今兒咱們要是把你喝倒了可怎麼辦?”人群中傳來了一道具有辨識度的聲音,壓過了其他人的哄笑,朝台上的靳浩調侃道。
“那我喝倒之前,絕對先把你給喝趴下了。”人比較多,靳浩第一時間也分不清是誰在說話,隻能憑借自己一貫的莽氣,朝那人說道。
“那大家夥可都聽見了,咱們今天其他事都不用幹了,待會兒,隻找靳三爺喝。”那人又在人群中回了一句,反響也是特別的熱烈,眾人紛紛拍手叫好,隻怕待會兒要苦了台上的靳浩了。
“老三,你先下去吧。”靳林從靳浩的手上,奪過了話筒,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他也不好訓斥,想喝酒,到下麵說去,今天是老爺子的壽宴,可不是酒吧,讓他們在這裏拚酒的。
“好咧,二哥。”靳浩沒有聽出靳林聲音中的不悅,反倒是很開心,臉上還帶著一副憧憬的模樣,朝剛剛說話的那個方向走去。
“尊敬的各位嘉賓。很榮幸,很感謝各位在百忙之中,抽空參加家父七十歲的壽辰。”靳林在靳家四兄妹中,不是最穩妥的,但是是最會說話的,人都說,龍生九子,各有不同,靳家四兄妹的性格,也是沒有相同的。
高台的下方,響起了掌聲,大多數人的手中還端著酒杯,所以都是拍了拍手腕,象征性的意思一下。
“雲霞輝映千年鶴珍稀蟠桃共瑞華。春秋迭易,歲月輪回,當時光邁著輕盈的腳步向我們款款走來的時候,我們歡聚在這裏,為我靳家的老爺子——我們尊敬的靳驥先生共祝七十大壽。在這裏,我首先代表所有晚輩、所有賓客向家父送上最真誠、最溫馨的祝福,祝家父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健康如意,福樂綿綿,笑口常開,益壽延年!”
人群中,爆發中更加熱烈的掌聲,靳家的老爺子,終於在所有人的期待中,拄著拐杖,從宴會廳的側廳中,緩緩走上了高台。
這段台詞明顯是提前準備好了的,方雪晴有些佩服,靳林也有四十出頭了,居然能一口氣把這段話說完,中途還不帶一個錯字的。
“謝謝,謝謝在場的各位,蒞臨我靳某人的壽宴。”老爺子也有有些激動,臉上飄著大麵積的紅暈,但他中氣十足,全程也不需要有人攙扶,看得出來,身子骨很是硬朗。
“爸,要不要給你找個凳子坐。”靳林還是很有孝心的,老爺子也是最近才用上了拐杖,他擔心他站得太久會吃力,悄咪咪的站在靳老爺子的身後,朝他耳語道。
“不用,我身子骨壯著呢。”靳老爺子賞給靳林一個眼神,顯然對於他的意見十分的不滿,他還沒老,除非到了要坐輪椅被人抬上來的時候,他不需要任何特殊對待。
“爺爺,爺爺。”下麵有兩個小孩,在婦人的身旁,在呼喊著靳驥,孩子身邊的貴婦人,立馬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示意他們不要說話,老爺子看了看那頭,心裏的那點不快也煙消雲散了,是靳家老大的兩個孩子,一男一女,也是他唯二的兩個孫輩。
“乖,爺爺過會兒就去陪你們。”老爺子嚴肅了半生,但到了含飴弄孫的年紀,對兩個孫子孫女寶貝的狠,即使是這麼隆重的場所,他還是先走到台子的邊緣,側下了身,安撫了一下兩個小孩子的情緒。
兩個小孩自己捂住了自己的嘴,見爺爺和他們說話了,心裏也是開心的,但媽媽一直在旁邊看著,隻能一邊捂住自己的嘴,一邊瞪大眼睛看著靳驥,用力的點了點頭。
“我靳驥,沉浮了半個世紀,終究還是站著,和大家一起度過七十歲的生辰。”老人說道這話的時候,帶著一些不一樣的意味,半個世界的沉沉浮浮,也隻被他一句話輕飄飄的化解了,若不是看到老人佝僂的身姿,和臉上的皺紋,是無法體會老人的其中辛酸。
“半生浮華,我孕育了四個子女,老大——靳宇,老二——靳林,老三——靳浩和我唯一一個女兒——靳瑤。”老人說著這話的時候,眼眸便在人群中去尋找他們的身影,沒念起一個名字,他都會停頓一下,似是在從他們長大的麵孔上,來尋找兒時的印記。
“到現在,我也收獲了我的兩個孫子,孫女。”靳驥說起這話的時候,是帶著驕傲的,兒女雙全,一直都是老一輩的夢想,就目前為止,他的子孫都是兒女雙全,在他有限的人生中,湊成了“好”。
“其實,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剩下的老二,老三,老幺。”靳老爺子結婚也不算晚,但除了老大,剩下的三個都三四十歲了,還沒有個著落,他到底是放心不下的。
“小林和小浩,我就不管了,畢竟他們都從小小孩童,成長為了頂天立地的男人。”前幾年的時候,靳林和靳浩都是不願意回家的,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就是死活不結婚,老頭子也聽聞過他們有女朋友,也放棄了什麼名當戶對的要求,可這兩人呢,偏偏就是不當一回事。
靳林和靳浩,一個在台上,一個在台下,聽到這話的時候,不知道為何,鼻子也是一酸。
“唯一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唯一的女兒——靳瑤。”靳瑤已經換完了衣裳,老老實實的立在台子邊側,聽到老爺子這麼一說,突然就有些想哭了。
“所以,在場的各位,如果有合適的人選,一定要跟我介紹介紹。”老爺子也算借著這個場所,來表達了自己的心聲。緊接著,他的目光,在人群中巡視了一圈,在看到秦數的時候,亮了亮,但在他的身邊找尋了許久,終究還是黯淡了下來。
“在這個場合,我最想念的,是我一直以來的老夥計——秦正。不過看樣子,他並沒有過來。”靳老爺子的語氣難掩失望,他們兩個老家夥,可是很久沒有見過麵了,他已經七十歲了,往後見麵的機會,更是不多了。
“爸,秦老爺子沒有過來,今天出席您壽宴的,是他的侄子,秦氏的總監——秦數,和他的外孫女,新任的秦氏的董事長——方雪晴。”靳林見老爺子的語氣有些低落,立馬上前提點道,他的父親和秦家老爺子,兩人是死對頭,平日裏有什麼活動,都是能不參加都不參加,但真正在宴會上,見不到對方,又是十分的失望。
“噢~秦數我是見過的,秦家這個小女娃,我倒沒有見過,快讓她過來,讓我瞧瞧。”老爺子的興致又被提了起來,以往他調笑秦數的由頭,就是沒有兒子,倒不是何時冒出了個外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