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單人病房裏, 窗戶大開著,強勁的風似乎要連窗簾都整個兒卷出去。
少女出神地望著窗外, 從中原中也杵在門口的這個角度來看, 隻能夠看見對方被海藻似的長發遮掩了一半的蒼白小臉,嘴唇沒有一點血色,也看不清她此時的表情。
……不應該是這樣的。
她應當是活蹦亂跳,遇到任何困難都會與自己並肩作戰,在暗處守護他的安全, 給予他一場又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又或者是偶爾地起興了,在自己強力壓製下清醒後, 滿眼委屈地看著他。
中原中也喉嚨有些難受。
就像是有根羽毛在輕輕騷弄著他的喉管,讓他要壓抑不住咳嗽, 卻又害怕被少女發現而咬緊牙關。
曾經收留了他、讓他完全信賴的同伴,差點就殺死了他在乎的女孩兒。
——得知森由乃中槍, 生命垂危的時刻,已經埋在了少年心裏的某顆種子, 忽然得到了發芽的機會。
還有什麼不能明白的呢?自己的心意。
可就是因為明白了, 中原中也對於見到從搶救中醒來的少女, 不由得心生膽怯。
還是……再等一段時間吧。中原中也緊了緊手裏提著的水果,又退出了病房門口。
少年眼眸中閃過一道狠厲,他還沒有將“羊”的叛逆者全部揪出來,還有“晴子”那個搬弄是非的女人, 他絕對不會放過這個女人!
“我昏迷了多久?”
一直望著窗外的森由乃並沒有轉移視線, 看似不經意地問道。
這間病房裏除了她, 和站在門口的中原中也之外,並無他人,顯然就是發現了少年的存在,等著他主動走進來,卻沒想到一向膽子大到沒邊的中原中也,會猶豫這麼久。
中原中也喉嚨幹澀地厲害,他垂著頭半晌才答:“……三天。”
森由乃:嗯?好像有點玩脫了。
其實她想的是被子彈擦傷剛剛好,因為就算是她願意為了事業而奉獻,實際上她可怕疼了……不料本來槍法稀爛的白瀨,居然在她之前放任“羊”自我生長,用大量軍火武裝自我的時候,不知道怎麼就練出了一手好槍法。
是真的疼。
讓她心裏有一丟丟難過的,還是白瀨為了討好晴子,而真的對她這個好夥伴動了殺心。
她自問在發展“羊”的整體實力、消耗港口黑手黨基層人員,而做出了不小的貢獻,結果這麼輕而易舉地就讓白瀨產生了,“非除掉她不可” 的想法。
嗯,有點心痛。
雖然初衷就準備坑白瀨來著,並且從對對方坦白身份之後,她就沒有放過他的打算,但是森由乃絕不承認,她差點被自己瞧不上的人給殺了。
“聽說子彈就在心髒附近……白瀨他,”少女輕咬著唇瓣,蒼白的臉色讓她此刻看起來脆弱極了,她的聲音也是輕輕地,帶著一絲不可置信的痛苦和脆弱,“他是真的想殺我……”
她在中原中也麵前總是多一些強勢的,忽視他最初的抵觸情緒,我行我素帶著“羊”偏離最初的軌道,在生活中卻又對他多有依賴。
一個自身強悍的女孩子,表露出來的脆弱,此刻才會顯得尤為致命。
尤其是對已經初步明白自己的心思,卻又克製著這份旖旎的中原中也而言,他很想將少女擁入懷中安慰。
可是她是被自己以往信任的同伴所傷,甚至是差點殺死了她——
中原中也無法止住心中的愧疚。
尤其是當他意識到他無法手刃那個傷害了她的人,做不到親手為她報仇的時候,這樣的愧疚達到了頂點。
“中也君……那個時候大白是為了保護我才對白瀨下口,對不起,是我這個主人沒有及時製止它……”
森由乃神情淒苦,可她仍然記得昏迷之前已經被白虎撲倒的白瀨,對白虎的在乎讓她不得不略顯激動地為它辯解,試圖將一切錯誤都攬到自己身上。
白瀨那一槍傷及她的心肺,即便是自身強大的異能力者,想要完全恢複都要好好修養一段時間,而這期間是禁止情緒波動太大的。
少女這一辯解,頓時讓原本未好的傷撕扯地揪心疼痛,她坐在病床上,慢慢蜷縮了起來。
“由乃!”
“咳咳……我沒事。”
森由乃深諳作為一個“女配”,無論她多麼討厭命運之子的好兄弟,也不該輕易插手他們之間的恩怨情仇。
——她堅信她隻能算的上是個配角,而配角幹涉太多是會要命的。
尤其是在知曉她在那些改變世界軌跡的大事中所占據的比重,頂多算得上是個阻礙命運之子拯救世界的炮灰之後,她就求生欲強烈地決定要當好一個“女配”。
哦,還能升級為女配是占了重生的便宜。
至於這文有沒有女主?
作者告訴她這是個男主群像劇,隻有無數的優質男主男配毀滅or拯救世界,沒有給女性角色談戀愛的安排。
森由乃:哦豁,那就讓我這個重生的小炮灰,惡毒地阻撓命運之子拯救世界,給他們帶來關懷帶來愛吧=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