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急,組長我還沒說完……”方雲說道:“在他下葬的前一天,屍體不見了。”
“被誰偷了?”楚雲風聲音都不由地帶上了期待,他現在迫切的想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沒有。”方雲否定了石青的想法。
“那是?”
方雲凝重的語氣從電話中傳了出來:
“最重要的是,根本就沒有任何人知道屍體哪去了,監視器裏麵也沒有屍體的去向,停屍房根本就沒有人進出,他的屍體就這麼憑空消失了。”
“隨後,在隔天,他居然就如同往常一樣去上課了,當我們趕到他家裏的時候,他家裏的人都已經徹底的遺忘了他的存在,不僅僅是他的家人,準確的說除了我們龍組的人,就隻有學校裏麵的人才會記得他,甚至有的人出了學校的範圍就不記得有肖寧這個人了。”
方雲越說越是感覺到自己的渾身雞皮疙瘩起來了。
“這麼神奇?”
楚雲風盯著這邊的肖寧,從上到下仔仔細細的打量著他,身體也不由後退了兩步。
“對啊……當時正好是師娟負責的,後來就不了了之了,隻是情報組一直有人在跟進,懷疑他和國外的異能組織有聯係。
隻是半年下來,除了正常的上學之外,他就一個人住在一個小公寓裏麵哪兒也不去。”
方雲看著手裏的資料嘖嘖稱奇,這就是死而複生的人嗎,完全看不出來。
“好了,我知道了。”
說著,楚雲風就掛斷了電話,手中的劍指著那邊始終沒有動彈的肖寧,他不知道肖寧在準備什麼,但是他已經不準備留手了。
既然是一個死而複生的人,那麼就好好的在下麵長眠,不要繼續出現來嚇人了。
砰!
當楚雲風剛舉起劍,忽然感覺自己的胸口仿佛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
哢哢……
肋骨碎裂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耳中。
“噗……哇……”楚雲風的口中噴出了鮮血,他瞪大了眼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是疑惑地看著胸前,又看著那邊的肖寧。
他的胸前什麼都沒有,但是他確確實實的感覺到了那巨大的力道,重逾萬斤!
“你……做了什麼……”
楚雲風不斷地用先天之氣調理著自己的身體,進入天人境界之後,對身體的掌控已經達到了巔峰,身體有一一分一毫的變化都會察覺。
也正因為如此,他現在正在一點點的將他斷裂的肋骨修複,讓原本差點插入肺部的肋骨碎片回歸原位。
“你居然還活著啊……”肖寧的聲音十分的感慨,看著在那的楚雲風,眼神有些飄忽,神情分外的冷淡:
“如果當初,我能和你一樣,如果當初我也有這麼強大就好了,這樣,我就不用付出一切,依舊可以守護在嫣然的身邊了。”
隻有說道單嫣然的時候,肖寧的眼神中才會帶上一抹溫柔,才會像是一個人類。
楚雲風用純鈞支撐著自己的身體,緩緩地站了起來,盯著肖寧,他已經準備好了,隨時準備使用萬劍歸宗!
隻有出絕招,他才有機會讓肖寧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單嫣然在一邊捂住嘴巴,努力讓自己不發出聲音,楚雲風身上的傷讓她的心不由地有些亂了,眼中有些不爭氣的浮現了些許霧氣。
她的心中生出了一個衝動,她很想過去摟住楚雲風,很想對著肖寧怒吼。
但是她忍住了,她知道現在不能打擾他們,不能打擾楚雲風。
“既然一次不行,那就第二次吧……”
說著肖寧的手繼續抬起,指著那邊的楚雲風,口中做出了一個口型:
“嘭”
萬劍歸宗!
與此同時,楚雲風手中的劍動了!
無數純鈞出現在了楚雲風的周圍,淩厲的劍氣瞬間就湧向了那邊的肖寧。
噗!
楚雲風再度單膝跪地,更多的鮮血從口中噴出,染紅了他的衣服,而萬劍歸宗也在這一刻穿透了肖寧。
噗噗噗……
無數劍刃穿透身軀的聲音響起,肖寧就這麼在那站著,身軀仿佛風中殘燭一樣,不斷地搖曳,鮮血四濺,一點點被切割成了無數的碎片。
“唔……”不遠處的單嫣然還有那些看著的人都不由地想要嘔吐,這場麵太過血腥了。
他們還沒來得及吐出來,原本四射的血液,原本的碎片都仿佛電影中的物品被按了退格一樣,一點點的回歸了原點,一點點的恢複了原本肖寧的身軀。
萬劍歸宗消散了,楚雲風有氣無力地躺在地上,身上的劇痛讓他暫時無法站起來,但是剛才發生的一切讓他看的一清二楚。
這家夥……莫不是成神了吧,居然掌握了時間法則一樣,太不可思議了吧……z
肖寧一步步的走了過來,此時的他渾身未著片縷,眼神中帶著淡漠與敵視。
“你要搶走我的嫣然,你必須死,誰也不能攔著我,誰也不能搶走我的嫣然……”
肖寧一邊靠近楚雲風,一邊在那不斷地說著,仿佛陷入了魔障,手中閃過一道白光,一把乳白色的帶著淺淺的光芒的刀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真特麼是怪物。
楚雲風一邊往嘴裏塞了一顆回春丹,一邊飛快地調動先天之氣來修補體內的傷勢,至於已經來到他身前的肖寧,他暫時沒有任何辦法。
一個字!跑!
根本沒有給他選擇的餘地,現在他稍微激烈運動一下,就會感覺到肺部的劇痛還有窒息的感覺,讓他根本用不出多少實力,能做的隻有躲。
可是肖寧會讓他跑嗎?
楚雲風的腳才抬起來,那熟悉的凝滯感就出現了,這一次,他連大腦的思緒都變慢了。
完蛋了……
看著那白晃晃的刀刃緩緩的,一寸寸地靠近著他,他渾身的力氣都用了出來,先天之氣仿佛不要錢一樣瘋狂噴湧,但是……
躲閃的速度仍舊十分的緩慢,那刀刃就這麼刺入了楚雲風的腹部。
難道要英年早逝?
時間恢複了正常,楚雲風看著腹部的小刀柄,感受著那在體內不斷地與先天之氣碰撞的力量,楚雲風的臉色從未有過的蒼白。
真特麼的疼,這是楚雲風第一反應。
疼死本神醫了!這是楚雲風的第二反應。
隨後,他的腦中才出現了,自己似乎要死了的想法。
這肖寧,實在是太賴皮了!打不死就算了,自己連跑都麼有機會跑,隨手很久能掌控時間,這家夥真的是神嗎?
楚雲風不知道這家夥是不是神,他隻是在盡力做出最後的掙紮,不斷地想要遠離肖寧,想要保持著距離。
回春丹的藥力已經開始起作用,身上的傷口已經開始一點點的愈合,但是體內和他的先天之氣在那不斷地鬥爭的力量卻不是那麼簡單能夠消除的,甚至,他感覺自己的先天之氣居然不是那股力量的對手?
到底是什麼東西……這家夥,到底是什麼人!
楚雲風現在的腦中充滿了疑惑,半年的時間,起死回生就算了,詐屍就算了,但是從一個什麼都不是的普通人,變成這個程度?
這太神話了吧,要是人人都這樣,像柳生十刀齋這樣的所謂的劍神,誰還敢來華夏?
隨便來一個人就可以把他們吊起來打。
肖寧的手中再度出現了一柄小刀,緩步走向了楚雲風。
完了……
楚雲風這次是真的,連跑都懶得跑了,很幹脆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閉上眼開始療傷,一副隨你便的架勢了。
反正跑也跑不掉,還不如在這好好的療傷,說不定這家夥腦子一抽就放過他了。
過了幾分鍾,就連療傷的楚雲風都感覺到詭異了,就算是肖寧的腳步再慢,現在也應該已經一刀把他給捅了吧?
“你,想活嗎?”忽然,一道聲音出現在了楚雲風的耳邊。
楚雲風翻了個白眼,這種愚蠢的問題,他都懶得回答,是個人都不會想死把?
似乎是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太過愚蠢,肖寧沉默了幾分鍾,隨後再度開口道:“我可以不殺你,隻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不可能。”甚至都沒有聽肖寧說是什麼事,楚雲風就已經很幹脆的回絕了肖寧,不用想,絕對是讓他離開單嫣然吧。
他楚雲風是什麼人,絕世天才,一方神醫,美女之友,未來要後宮佳麗三千的多情神醫,怎麼可能因為自己的安危而選擇違背自己本心的事?
為了女人而死,不丟人!
“為什麼……”肖寧愣了一下,手中的匕首抬了起來半是疑惑,半是威脅:
“隻要你從嫣然的身邊消失,從她的生活中消失,不再攔在我和嫣然之間,你就可以活著,你就可以繼續自己的生活,為什麼你不答應?”
聽到肖寧的疑問,楚雲風的臉上難得地出現了嘲弄的表情,撇撇嘴說道:
“那麼,你為什麼不幹脆的從她的身邊消失呢?你難道不知道你打擾了她的生活,打擾了她的一切嗎?”
“因為她是我的全部……是我的一切……我不能失去她,沒有了她,我什麼都不是,我什麼都沒有了……”
肖寧聽到楚雲風的反問,愣了一下,隨後認認真真地回答了,不僅如此,隨著他的話語,他的情緒都變得激動了起來。
“你喜歡她嗎?”
楚雲風看著如此的肖寧,明明從表情上看不出來有什麼情緒,甚至這一具身體都變成了類似於傀儡一樣的東西,但是肖寧對單嫣然的執念是那麼的赤裸,沒有絲毫的隱藏。
“我喜歡嫣然……喜歡,不,我愛她!她是我的一切,是我的所有,是我這一生永遠都無法放下的存在,她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的!嫣然……嫣然……”
肖寧的情緒越來越激動,他手中的刀刃消失了,他抱著自己的腦袋,不斷地重複著單嫣然的名字。
也是一個可憐的家夥。
楚雲風盯著他,不知道說些什麼,但是有一點楚雲風可以肯定。
這家夥是真的吧嫣然當成了一切,隻可惜……他陰差陽錯的和單嫣然走到了一起。
“雲風!”這時,單嫣然直接撲了過來,摟著地上的楚雲風。
臉上已經布滿了淚痕,眼中帶著疼惜,帶著擔憂,雙手都有些顫抖,死死地摟著他問道:“還好嗎?不會有事吧?”
“還好,死不了。”
楚雲風看著麵前這個明明和自己的一切都隻是因為誤會,因為一場錯誤的陰謀而走到一起的姑娘,百感交集,他很可憐肖寧,但是,他不會放手。
他楚雲風從來就不是一個會將自己所喜歡的人放手的家夥。
“嫣然……”肖寧錯愕地看著在楚雲風身邊梨花帶雨的單嫣然,伸出手,一步步走了過來,想要觸碰單嫣然的臉頰,想要幫她拭去眼角的淚水。
“滾開啊!不準你靠近他!”單嫣然對著那邊的肖寧怒吼了一聲。
她張開雙手,仿佛護犢子的雞媽媽一樣,想要把身後的楚雲風保護起來:
“我不需要你喜歡,我不需要你的愛,我有楚雲風,你能消失嗎?你能從我的世界,從我的生活,從我的記憶中消失嗎!你能不要再來打擾我了嗎?!”
一連串的怒吼,讓肖寧伸在半空中的手停在了原地,聽到單嫣然那激動的,憤怒的,完全沒有顧忌他的話語,他的眼中帶著錯愕,帶著不解,帶著不甘,帶著……深深悲哀,就這麼站在那,一動不動。
他無法接受單嫣然的話,無法接受眼前所看到的,無法接受他所聽到的一切。
“你……讓我走嗎?”肖寧的話語中帶著顫抖,帶著無力,帶著央求。
“滾啊!我讓你滾啊!再也不要出現在我麵前啊!”
單嫣然依舊在那大聲的斥責,這一次,她沒有絲毫的掩飾自己的痛恨,自己的厭惡。
“為什麼……為什麼……”
肖寧如遭雷擊,眼睛得大大的,口中不斷地呢喃著,對他而言,沒有什麼能夠比單嫣然現在所說的話對他造成的傷害還要大。
怎麼回事?
楚雲風感覺到體內的那股力量居然開始一點點的變弱,他的先天之氣居然在轉眼之間就占據了上風。
不到兩個呼吸的時間,體內的那股力量居然就這麼完完全全的消失了?
沒有那股詭異的堅韌的力量之後,楚雲風的先天之氣再度通達無比,身上的傷勢也在先天之氣和回春丹的雙管齊下之下,轉眼就恢複了。
他還沒來得及感覺到欣喜,他的注意力就已經被不遠處的肖寧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肖寧原本就算是白皙的臉現在已經徹底變成了一片蒼白,他的嘴唇失去了血色,渾身在那不住地顫抖著,一步步地往後退。
怎麼了?
楚雲風看著那邊的肖寧,滿腦子的疑惑,這家夥不會接受不了打擊自殺吧?
下一秒,楚雲風就瞪大眼睛,死死地盯著那邊的肖寧,不放過任何的細節。
肖寧的身上忽然出現了一道裂縫。
他就像是一個瓷器一樣,忽然出現了裂紋,裂紋從頭一直延伸到他的腳,貫穿了他的整個身軀。
有著這一道裂紋,接下來,無數的裂紋從這道裂紋身上延伸了出來,瞬間就布滿了他的全身。
特備時他的臉,那一道道的裂紋分外的猙獰可怖。
看到他的臉,單嫣然嚇了一跳,下意識後退了一步,退到了楚雲風的懷中。
哢。
隨著一聲清脆的破碎的聲音響起,從肖寧的臉上落下了一塊碎片。
他的臉少了一塊。
那塊碎片的底下什麼都沒有,沒有血肉,沒有骨頭,有的隻有漆黑的空洞。
哢哢……
有了第一塊碎片的脫落,隨後便是無數的碎片脫落。
肖寧似乎想要掙紮什麼,想要抓住那些碎片,但是當碎片落下,他用手接住的時候,碎片就這麼穿透了他的手,落在了地上,化為了塵埃。
這一刻,肖寧停止了他所有的動作,所有的掙紮,隻是用他那空洞的已經失去了半張臉的猙獰麵容看向了單嫣然,看向了楚雲風。
“原來我錯了。”這是肖寧的最後一句話。
說完這句話,破碎的聲音邊的更加的頻繁,最後,裂紋已經遍布了他的全身,他的身體在這一刻直接徹底碎裂,化為了無數的碎片,跌落在地。
碎片落在地上之後仿佛風化幹裂的塵土,化為了無數的塵埃。
肖寧,就這麼消失了。
楚雲風感覺到體內的力量也徹底的消失了,什麼都沒有留下,就仿佛從來就沒有什麼詭異的力量侵占過他的身體一樣。
單嫣然目睹了這一切,緊緊地抓著楚雲風的手,臉上滿是驚恐,她不能理解她看到的一切,一切都太過玄幻,太過詭異。
一分鍾前還是一個仿佛無敵的瘋狂的人,現在就已經變成了地上的這一抔塵埃?這就像是神話故事一樣。
“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單嫣然的臉色泛白,在楚雲風的懷中顫抖著,輕聲問道。
“沒有,你沒錯。”楚雲風搖搖頭,抱著她,柔聲在她的耳邊說道。
那些避而遠之的圍觀群眾看到這一幕,也一個個長大了嘴,揉著自己的眼睛,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麼變成了塵埃了。
很快,警局還有龍組的人就趕到了這裏開始處理這邊的事後影響,方雲看著地上的那一團塵埃,嘖嘖稱奇:“組長,你說這人是怎麼回事啊?我感覺,比你還神奇。”
楚雲風朝著被接走去做心裏輔導的單嫣然招了招手,聽到方雲的話,楚雲風說了一句:“你想知道嗎?”
“當然啊!組長你知道怎麼回事了?”方雲連忙說道。
“因為信仰與執念。”楚雲風看著地上的那片塵埃,幽幽地說道:
“他所有的信仰,所有的執念都全部放在了嫣然的身上,但是嫣然有的隻是苦惱,也因為一些溫柔,始終沒有對他說重話,但是當她確實的拒絕,確實的厭惡表現出來之後,他心中的信念,心中的信仰,全部崩塌了。”
“啊?這什麼和什麼?”方雲撓了撓腦袋,盯著自家副組長,完全不敢相信他會說出這種話來,原本還以為是什麼特別的組織製造出來的傀儡呢。
“人的潛力是無窮大的。”楚雲風幽幽地說道,眼中帶著惋惜:“潛力這些東西,應該不用我說什麼了吧?”
方雲點了點頭,還是似懂非懂。
“因為他的一切都是單嫣然給出來的一年的承諾,他不甘心,也已經吧單儼然幾乎當成了自己的信仰,自己的一切,之所以還能活著,還能出現在你們的麵前,就是因為這執念,這信仰。”
楚雲風一邊說著,一邊回憶起了當初師傅偶爾在他耳邊說過的話。
在先天之氣之上,在所有的力量之上有一種力量叫信仰之力,信仰之力永生不滅,隻要信仰還在,就永遠不會消失,是淩駕於所有力量之上的存在。
信仰之力是一種全知全能的力量,甚至,還可以借著信仰之力掌控很多無法想像的力量。
在肖寧信念崩塌的最後一刻,楚雲風才肯定,這家夥,成神了。
隻有神,才能掌握信仰之力,也隻有神才能掌控時間。
不過,古往今來,也就隻有肖寧這一個因為對個人的信仰,對個人的執念而成神的家夥吧?
從一個將死之人到半年的神,應該足夠了吧。
楚雲風走到了這一團塵埃前,俯下身,眼中帶著點點的憐憫,仿佛自言自語地說道:
“放心吧,嫣然會很開心,會很幸福的活下去,我不會讓她收到任何的傷害,也不會讓她受到任何委屈的。”
這團塵埃似乎是聽懂了楚雲風的話,忽然就飄了起來。
起風了。
楚雲風起身,看著隨風就這麼飄散的塵埃,轉身離開了。
“這咋辦啊,組裏還說要把這些塵埃弄回去研究一下啊!怎麼就這麼飄走了啊!”方雲就不同了,一臉焦急,甚至還拿出了一個袋子想要吧這塵埃裝一點回去。
師娟在一邊翻了翻白眼,當作什麼都不知道,不認識這家夥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