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正了解我的性格,他知道他若是強行阻攔,我會做出多麼決絕的事情來。
剛出了大門,小梅就追了出來,問我:“鳳姐,你這是要去哪裏啊?”
我笑著答道:“出去遊玩啊。”
小梅又問我:“鳳姐,皇上是朱正嗎?”
“對,是他。”我答道。
“哦。”小梅答了一句,偶後轉身朝店內走去。
小梅並未問我為何不肯進宮,也並未問我和朱正之間的具體事情,或許,那是因為,她其實已經知曉了一些。
小梅的所有心思,都在哥哥身上。她對哥哥留意地越仔細,越上心,知曉的蛛絲馬跡便越多。
我所不知道的,我以為她所不知道的,或許她全知道。
朱宸濠看到我後,眼裏有些訝然,“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
“說了來自然便會來。”我答了一句,上了他的馬車。
“這些官兵前來是?”朱宸濠顯然是明知故問。
“他們說要接我進宮,你想不到吧,原來我那夥計朱正竟然是當今聖上,你知道嗎,他要封我為妃,還是什麼貴妃娘娘。”我莞爾一笑,答道。
“你不是喜歡他嗎?為何不肯跟他進宮呢?”朱宸濠問道,眼裏的神色,有了一絲探究。
“為何?隻因我誓不為妃。”我答道。
“誓不為妃?與女人而言,妃子不該是最大的夢想嗎?”朱宸濠繼續問道。
“或許那是別人的夢想,但卻不是我的夢想。女人太多的地方,我不喜歡。”我隨即說道:“怎麼,難道你家中的女人也很多?”
“比起皇上來,自然不算多,但於你而言,絕跡算是多了。”朱宸濠答道。
“多就多吧,反正我又不會嫁給你,多少有什麼關係呢?”我回道。
“進宮可是一輩子的大事,你當真想清楚了嗎?他可是皇上,一旦錯過,就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朱宸濠似乎比我還要更加耿耿於懷,也不知道他是在替陳誌遠試探我呢,還是另有企圖呢?
“為何是我錯過他就沒有機會,而不是他錯過我就再也沒有機會,他是皇上,可皇上也是人不是?”我反問道。
朱宸濠神情一怔,許是被我這大逆不道的言論有些震驚,隨即,思索了片刻,問道:“有了皇上那顆大樹,你豈非是尋找到了最好的避難場所,何須跟著我呢?”
“我若不進宮,那便和皇上沒有任何關係不是嗎?可我和你,不存在這份牽扯,即便是因為陳大公子的關係,我們不是也有所牽扯嗎?”
“你不肯進宮,是因為他的女人太多?”朱宸濠並未回答我的提問,而是問道,
見此,我又說了一句:“不要對我和朱正的事情再有任何好奇,倘使你對一個女子有了好奇之心,伴隨著你的好奇心越重,你將會發覺自己對那個女子,不止是好奇,還會有了其他的情愫。你以後倘使再提朱正和皇上這個字眼,我會以為你是對我有了那方麵的心思。”
朱宸濠聞言之後,默不作聲了。
從梅龍鎮到江西,相隔千裏之遠。
此去,還不知道何時才能回來。
此去,或許我將和許多人都不複再相見。
許是坐馬車坐地太久的緣故,車行了半月之後,我是上吐下瀉,差點沒給一命嗚呼。
朱宸濠見此,在襄陽地界停了下來。
朱宸濠住的,不是官家驛站,而是客棧,而是襄陽最大的福康客棧。
朱宸濠隨行之中,有位大夫,姓劉,據說醫術妙手回春。
那位大夫給我診斷之後,說我隻是水土不服而已。
水土不服並不是什麼大事,開幾劑藥方即可治愈。
然而,朱宸濠似乎較了真,以致於讓我以為,那個劉大夫在我麵前是在說謊,我壓根不是水土不服,而是患了不治之症。
朱宸濠的心思,如同朱正一般,著實莫測高深。
幾日過去之後,病情仍不見好,反倒有加重的趨向。
或許,我當真不是水土不服,而是有了不治之症。
劉大夫幫我看了之後,又來了什麼王大夫張大夫之流,我已經對自己不抱任何希望。
我問朱宸濠:“你說實話,我究竟是患了什麼病?”
朱宸濠一直選擇沉默,後來一日,禁不住我的盤問,答道:“你得的不是病,而是中了毒。”
中毒?我服過陳誌遠給我的清心丸,按說一般的毒藥根本對我無用?
“你中的是慢性毒藥,也許已經有一年,但或許,已經有了十年。”
朱宸濠的臉上,神情格外凝重。
慢性毒藥?還真是俗地不能再俗地段子發生在了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