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3 / 3)

檢查工作細致繁瑣,周煄看完了自己這邊,也湊到別的展廳去看。對別人而言是高不可攀的皇朝曆史,對他而言是信手拈來的家庭小故事,別說還真讓他找出幾處放錯地方的資料,稱呼、落款含糊,不好區分年代的,周煄卻一看就明白。

在展廳裏逛了三個小時,眼看就要正式開館了,周煄、斐與從側門繞出去。

沒想到側門也排著隊呢,多虧兩人胸前的工作人員牌子才被放行,即便如此,排隊的人也對他們報以羨慕嫉妒恨的眼光。

“真羨慕,我也想考京都皇家學院,幹什麼都便利是,上次全運會,皇家學院體育院的學生就能早早進去準備,我們學校都是隨大流進去的。”

“皇家嘛,總有特權!”這是對皇室有微詞的觀點,周煄並不理會,低著頭大步往外走。到了側院出口的地方,這裏和正門可以鏈接,兩方隊伍在這裏夾雜著,周煄他們擠不出去,被迫停在原地,剛好聽見有幾個小姑娘在議論。

“天啦,我為了搶這票一夜都沒睡好嗎?今早六點就在外麵排隊了,結果還是沒有搶到前麵。”

“你算什麼,我哥的同學寫小程序搶票,被指控攻擊天網,現在正被法院傳訊呢,什麼展覽都看不成了。”一個小姑娘用自豪的語氣說自己的朋友被法院傳訊,也不知在驕傲什麼。

“你哥是皇家理工學院的吧,真厲害。”另一個小姑娘接口道,天網那麼厲害,彙集的多少人多少年的心血,能背判定攻擊天網,即便是懷疑,都能說明操作者是多麼厲害。

“沒有啦,真厲害就不會別抓住啦。”小姑娘不好意思的擺擺手,另起一個話題道:“你們不是說對故紙堆不感興趣嗎?怎麼今天也來啦?”

“當然是有原因的。”同伴的幾個小姑娘異口同聲道。

“我是父子黨,仁宗和興宗,興宗和成祖,恭郡王和成祖、成祖和英宗,那麼多對,養成、強攻強受、年上年下、相愛相殺……我知道的所有萌點都包含在裏麵,還能排列組合搭配,多棒!”紅衣小姑娘興奮道。

“拜托,邪教王邊上站。”粉衣小姑娘扶額,腐女真是世上不能理解的生物。

“哎呀,我也就是YY一下,誰都知道不可能,誰讓他們長得美呢。你看,成祖興起了現實向工筆畫,這些人的畫像才寫實起來,大家都是看人物美型不美型才決定粉不粉的。若是那些人都和以前的國畫一樣,禿頭、金魚眼、比例奇怪的身材,根本不會有人‘成祖教’的出現啊。”紅衣小姑娘辯解道。

“就是,就是,別的不說,成祖在美術史上的貢獻最大了。我姐姐就是學美術的,每年都都要去參觀《海棠春睡圖》和《兄弟嬉笑圖》,這可是成祖陛下親手畫的,雖然是在少年時代,但那也是美少年啊。手法爐火純青,光線、色彩、明暗搭配合理,最重要的是感情……”

“得了,你一個工科狗,說什麼美術史。”同行小姑娘吐槽道。

“工科也有藝術課好不?”小姑娘反駁道:“雖然我是不太懂什麼感情不感情的,可我看的出來美型不美型啊。”

“對,對,那兩幅畫都是國寶級別的,輕易不展出,展出也不容易買到票,我看的大多數還是電子圖片,據說還是要親眼看看原作才能感受那種美。”

“所以我萌的是兄弟啊,這兩幅圖畫的都是成祖同父異母的哥哥周熾,在史書上沒有留下名字,但在成祖的私人筆記經常出現他的名字好嗎?這個人可是少年夭折,所以這一定是一個‘禁忌初戀戛然而止,隻有海棠花依舊’的淒美愛情故事。”

“天啊了,別現編故事好嗎?你看,你看……人家皇家史學院的都在呢。”那個紅衣小姑娘指著周煄他們道。

斐與是個活潑的,被堵在路上也不生氣,笑著搭話道:“雖然是史學院的,但也擋不住腦洞啊。順便說一句,我是夫妻檔的,因為曆史早有記載,從成祖開始,皇室就是一夫一妻無妾製的引導者,女孩子難道不萌這個嗎?”

幾個小姑娘嘻嘻哈哈笑成一團,道:“也萌啦,也萌啦,不愧是史學院的。”

按照曆史,唯一的CP當然是帝後夫妻,可那不是太沒意思的嗎?不能滿足大家YY的腦洞和突破天際的奇思妙想。

斐與看著麵前的小姑娘,突然生出一股長輩的心理來,問道:“你們來看展覽,難道就是來驗證腦洞的?這次展覽可沒有多少圖畫,都是文書。”

“文字才具有想像空間啊!”紅衣小姑娘笑道,背了一首小詩:“卿自乘鶴飛仙,徒留獨自蹣跚,若有碧落黃泉,證與後世連年。”

粉衣小姑娘激動道:“成祖寫給周熾的祭詞,天啦,你聽,這漫出來的CP感啊!這輩子我們沒有緣分,下輩子一定要等著我。京郊的海棠別院還是國家一級保護文物呢,裏麵那棵海棠樹據說就是成祖和周熾親手栽下的。春天去粉紅色的海棠花瓣紛紛,美得不得了。”

“還有寫給榮安國王的信,皇室說他們是兄弟,我才不信呢,兄弟會分別那麼遠、那麼久,分明是一見鍾情,如果不能以愛人的名義相守,我們就以兄弟的情分相處,太虐了。”

斐與聽了幾句,忍不住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現在的小姑娘都這麼猛嗎?來參觀皇室的展覽,讓她們說幾個位皇帝陛下的功績她們可能不知道,但要問八卦軼事,她們比誰都清楚。

“都是影視劇惹得禍啊,好好的小姑娘都教壞了。”斐與感歎道,隊伍鬆動了,一邊往外走,一邊感歎道。

“成祖寫給周熾是祭詞很生僻吧,她們都能知道,學識淵博,看來還是下過功夫的。”周煄笑道:“興趣是最好的老實,也許從偏門入手,也能到達正史的大堂。”

“什麼學識淵博,在她們的組織裏,這才是入門級別的好嗎?她們最愛幹的就是斷章取義,再加工之後拿出來,咱們研究正史的都看不出原型。皇室也是大方,任人演繹,果然欲戴皇冠,必承其重,要是我家祖先被這麼戲說,我才不樂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