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沒有再看兩人的臉『色』,走出房間以後才緩緩吐了一口氣,抬眼去看屋簷下碧藍如洗的天空。
北冥的天空總是遼闊高遠的,或是雨雪連天,或是雲層重重,難得看到如南月這樣清透的天空,恐怕以後她就沒機會再看了,也沒機會再見那個人了。
她捏了捏袖口裏莊衝偷偷送過來的信,猶豫了一瞬,就抬腳往府外走去。
來了南月以後,大多數時候她都是呆在府裏,極少像在北冥時一樣,走街串巷,今天她卻一步一步,從曾經的丞相府開始,沿著大街小巷,一步一步走過,茶樓、酒館、胭脂鋪子,她用眼睛細細看過她呆了大半年的地方,直到日落西山,商鋪小店開始收拾攤子,家家戶戶往外麵掛燈籠時,她才停住腳步,疑『惑』地打量。
這會兒她才注意到,街邊其實已經有不少掛好的燈籠了,隻是剛才白天,燈籠暗沉沉的她沒注意,現在月『色』籠罩下,一個個亮澄澄的燈籠此地亮起來,照的夜晚亮如白晝,十分壯觀。
一個路過的老翁挑著擔子從旁邊走過,擔子上都是一個個十分精巧的花燈,於是慕淩空上前幾步,追問道,“老伯伯,今天是什麼日子啊,怎麼滿城掛花燈的?”
老翁回頭看了她一眼,笑道,“小姑娘,今天是花朝節呀,未婚小姑娘都要出來賞燈放花燈的!”
慕淩空拍拍頭,道了一聲謝。
南月國的花朝節她有所耳聞,聽說是在春天百花盛開的時節裏,女子都要攜一盞花燈出行,待到月上柳梢頭時,會去湖邊放一盞祈福花燈。
而花朝節對南月國的女子來說,還意味著青年男女相會的日子,對於這一天,很對長輩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小兒女攜手遊玩。
慕淩空隱隱約約明白鳳明真約她出來的目的了,於是準備早早的去相約的橋頭等她。
她們約定的橋頭是在護城河上,此時夜『色』未濃,橋上的護欄上已經掛上了一溜的燈籠,朱紅『色』的橋麵被照的亮晃晃的,而俊美如玉的男子,一襲白衣斜倚在橋上,眼神輕慢地看向橋下湍湍而過的河水,引得路過的小姑娘紅著臉頰頻頻回頭。
可是讓慕淩空啼笑皆非的是,如此仙人之姿的男子,手裏偏偏提著一個憨態可掬的兔子花燈。
她抿著嘴兀自笑了一會兒,才慢吞吞地往橋上行去。
離鳳明真越近,她的笑容就越深,與此同時,心裏也湧上一股酸酸澀澀的感覺。
就在她準備偷偷蒙上他的眼睛時,鳳明真像是心有靈犀一樣,猛地轉過身,跟慕淩空麵對麵望在一處。
“你來了?”
“是啊,”慕淩空探身去看他手裏提著的燈籠,“這是給我的!”
“是,”鳳明真把兔子燈籠遞給她,小心翼翼地看著她的表情,“怎麼樣?喜歡嗎?”
兔子燈籠整個都是用雪白的綢紙做成,隻在眼睛處,鑲了兩片紅彤彤的琉璃片充作眼睛,在燈光照耀下,眼睛亮晶晶的不時閃著光,十分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