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月國,追雲城城郊
深夜,河水湍湍映出粼粼波光,靠近護城河的一片樹林裏有火把的光透出,影影綽綽照出幾個家丁模樣的人影,似乎正四處搜尋著什麼。
一個略年輕些的出了樹林走到護城河河岸邊,本來隻是探出火把隨意朝水麵看了一眼,火光閃過的同時他猛然看到堤壩下的人影,麵『色』一緊,朝四周大聲喊道:“找到了,人在這裏!大小姐在這裏!”
樹林裏火把晃動的更急促了,轉眼間,從樹林裏奔出十來人,同樣的家丁裝束,十幾支火把的光湊在一起照亮了這塊地方,也讓他們看清了河岸邊的人。有兩人跳下去細細查看了壩下那人,然後朝上做了一個手勢,又下來幾人小心翼翼地把人抬進一輛馬車,隨著駕車的駿馬一聲長嘶,馬車漸漸往城裏行去。
慕淩空感覺自己在冰冷的水裏浮沉了許久,醒來時,頭還暈暈乎乎的,嗓子也有些啞,模糊的視線四處打量了一番。
床前垂下的粉『色』輕紗幔帳,枕頭上的陌生熏香,讓她瞬間清醒。可是這會兒她渾身無力,靜靜在床上躺了片刻,她才勉強支撐起身體,蓋在身上的青『色』如意紋被衾滑下少許,『露』出身上雪白的中衣。
慕淩空神『色』不明地盯著自己身上衣物看了半晌,隨後掀開被衾坐到床邊,細細打量整個屋子。
這明顯是個女子閨房,紅木架子床的不遠處,是一個鑲嵌了黃銅鏡的梳妝台,台麵上有個雕工細致的首飾盒,還有幾支沒有收拾起來的玉釵步搖隨意擺放著。梳妝台的對麵,是一個三層多寶格,架子上工整擺放著幾本書。架子正中間是個雪白如玉的細口窯瓶,『插』著幾支嬌嫩花朵,慕淩空一時沒認出來是什麼花。
這時,門口處忽然傳出“吱呀”一聲輕響,一個著青衣梳雙髻的小丫鬟端著托盤輕手輕腳地走進來,把托盤放上小圓桌,這才抬頭看向床邊,一愣,然後快走幾步撩開幔帳撲到床邊,“小姐,你終於醒了!”
丫鬟大概十四五歲年紀,圓圓的臉蛋還有幾分稚氣,此刻滿麵都是情真意切地欣喜。低頭時看到她光腳踩在地上,又是一聲驚呼,“小姐,您還病著,奴婢給您把鞋穿上!”
慕淩空任她動作,始終不發一言。
目前的這個狀況太離奇了,她莫名出現在一個陌生女子的閨房,還有一個小丫鬟稱呼她為小姐,看這熟稔的樣子也不像是認錯了人。
小丫鬟給她套上羅襪,又仔細穿上繡鞋,這時才注意到慕淩空從剛才到現在一直一言不發。她半蹲在地仰頭看她,輕聲問道:“小姐,您怎麼了?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慕淩空把視線從繡鞋上緩緩移開,看向蹲在地上的小丫鬟,微微皺眉,“你是誰?我又是誰?我怎麼會在這兒?”
小丫鬟聽到她這話大驚失『色』,“小姐您怎麼了?奴婢是您的丫鬟冬雪啊!大夫不是說隻是落水,沒有別的傷嗎?您這,您這怎麼像……像是失憶了……”
小丫鬟冬雪在屋中急的團團轉,慕淩空虛弱地靠在床架上『揉』著太陽『穴』,不動聲『色』地打量了她一番,說道:“聽你的意思我之前落水了?能講講我是怎麼落水的嗎?”
冬雪停止轉圈的動作,又蹲到她麵前,“小姐,小姐您是孟丞相的長女孟如清,昨晚您在護城河意外落水,家丁把您救了回來,落水原因……不明……”她垂下眼睛,明顯有點心虛的樣子。
慕淩空暗歎一聲,心知這小丫鬟沒有說實話,不然哪家深閨小姐會半夜三更跑到護城河邊。但她也沒有多問,站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有吃的嗎?我餓了!”
冬雪急急忙忙跟著站起來,“有的有的,小姐你等等,奴婢馬上給您端上來!”走到圓桌邊,才想起自己剛才端了一碗『藥』過來,『摸』『摸』碗沿已經有點涼了,“小姐,這『藥』涼了,奴婢給您去重新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