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醒醒,別丟下我……”
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響徹醫院,一些好奇的病人家屬看到一個女孩跪在地上哭泣,惹人憐惜。
“病人在送來的路上已經沒了生命跡象,我們也沒什麼辦法,通知死者家屬準備後事吧。”
一位醫生雙手『插』進白大褂的口袋,麵部沒有任何表情,不悲不切。
在醫生眼中,沒有感情,隻有生死,治好即生,反之則死。
可如果傷者在送往醫院途中就死了,就算華佗在世,也沒辦法治好他。
“醫生,能不能再搶救一下?建國家裏有三個孩子呢,他死了,孩子們怎麼辦?”
張天貴鼻子被凍得通紅,眼睛也泛著紅光,他在忍住自己不在建國女兒麵前哭出聲,即便如此,兩行淚還是不爭氣的滑下。
“人已經確定死亡了,再搶救也沒用。從十幾樓摔下,哪還有活的?我建議你們找老板要賠款,法律會站在你們這邊的。”
“對,在工地出的事,老板會賠錢的。”
不知哪位病人家屬在旁邊開始出主意來。
有了第一個,馬上第二個人就站了出來。
有出主意找工頭的,也有推薦白事一條龍服務的,這些人說話有時會帶著笑意,根本沒有注意到在一處不起眼的角落,一個女孩蜷縮著,她的淚已經流幹……
“建國他女兒,你給你媽打電話,讓她來……”
張天貴回過頭才發現陳傑不見了。
“人呢?剛才我還看到她在這裏蹲著。”
馬二喘著粗氣,一下子不知道要做什麼。
一位穿著病號服的男人指著走廊另外一頭說:“你們是說那個女娃嗎?她剛才走了。”
張天貴瞪大眼睛:“走了?她爸死了,她跑哪去?”
一陣手機鈴聲響起,馬二從褲兜掏出老年機,手指因為凍瘡的原因,又紫又腫,按了幾下才按到接通鍵。
張天貴見馬二遲遲沒說話,迫不及待的問道:“誰打來的?”
“來,你來接,是李老板打來的。”
張天貴拿過手機,表情一下子舒展開來,完全沒了之前的悲傷樣子。
“喂,李老板呀,是我,張天貴……對,我們在醫院的。哪個醫院?就是工地附近的第一人民醫院……您要親自過來?不用不用,這裏我們能處理好……這樣啊,那等您到了,我和馬二下來接您。”
嘟嘟嘟……
電話被那邊掛掉,張天貴立馬收起笑容,重新恢複到悲切的樣子。
“我這兄弟啊,可惜了,家裏三個孩子都靠他吃飯,現在人沒了,不知道孩子們今後怎麼辦。”他對周圍看熱鬧的人說著。
一個小時後,一位穿著黑『色』風衣的男子來到了走廊。此時看熱鬧的人已經沒之前那麼多,現在的時間是晚上9點,醫院每天在這個時間點會發放陪護床,所以他們都去領床了。
“怎麼回事兒?人怎麼會掉下去?”
李老板眉頭緊鎖,工地出了事,他也難逃責任,至少會賠付一筆錢。
“我們也不知道啊,當時我和馬二做完工準備下樓,轉過身沒走幾步就聽到一聲巨響,再回頭去看,建國就不見了,也不知道是被風吹下去了,還是自己跳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