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愛睜大眼睛,她是認得這半張臉的。
好像是“他”。
就在“他”牢牢抓住了小愛的同時,台上的樂曲戛然而止。
麵目模糊的戲班成員放下了樂器,靜坐在折凳上,就連戲台子上那對死人戲子也僵直了身子直直遙望過來。
死寂中,汩汩的流水聲變得清晰。並且化作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叩叩叩。
中庭的腰門被井水拍響了,門板劇烈晃動,井水從門縫裏流到前院來,彙成一隻大手的輪廓,在地上摸索著。
“有人嗎……有人嗎…”
半空突然刮起了異常鹹腥的海風,夾雜著粗硬的沙粒打磨著周遭的一切。月光黯淡下去,一切都開始退色。
死人好像蠟像一般融化,成為兩道暗紅色的液體流回水井中,戲班子的人打開門走進中庭那漫過頭頂的井水中。翠鶯閣的建築與帷幔都開始腐爛,被沙粒打磨得越來越小。空氣中開始飛舞著蠟油、井水、沙粒與木屑的碎片,讓人睜不開眼睛。
緊緊捉住小愛的那雙枯骨般的手,一直都沒有放開過。
又是一陣狂風,中庭的井水冰涼而洶湧,大手變成了巨大的漩渦。朝小愛打來。眼見著血紅色的蠟油傾倒在自己身上。
小愛高聲叫喊,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是夢,黑夜已經過去。
窗戶外麵的天空微露著淡淡晨光。戲班子們吊嗓的聲音咿咿呀呀,入夢而來。小愛疲憊地揉揉眼睛。腦海中揮之不去的是“他”帶著銀質麵具的模樣。
小愛在床上坐了一會,等待睡意真正過去便要洗漱。
“嗨,小愛,昨晚睡得怎麽樣?”
在花園練聲的貝拉,看見小愛便熱情地湊了上去。
“好像精神還不錯。”
“我倒寧願失眠。”
小愛苦笑一聲。
洗漱完畢。她坐在門檻上聽著戲班子練聲。
心中雖然有些寒意,但因為是白天的緣故,倒還不至於亂了陣腳。距離今天的日落尚有十多個小時,她完全可以慢慢考慮昨晚的夢境。
看似雜亂無章的夢,到底告訴她什麼內容呢?
七點三十,旅遊車來接人去吃早飯,人一多氣氛自然熱烈起來。
吃了早飯,外間的店鋪也開始營業了。對於小愛這種無業遊民來說,最好的打發時間就是閑逛。
小島上別有一番洞天,一路上水色秀麗。滿目青山,風光無限撩人。香風颯來,神清氣爽,飄飄然有淩雲之意。
小愛一邊計劃著要去哪裏遊玩,一邊腳步輕盈地朝前走,心情格外舒暢。
海振丘亦步亦趨的跟上來,也不吵她,就是一味的跟著走。
看到了一個岔路,小愛轉過身想詢問他該走哪邊。
海振丘卻是動也不動地凝視著她,兩鬢的碎發被風鼓得輕輕飛舞。微微抿了唇。一雙桃花眼彎了起來。
又是這種眼神。
小愛假裝什麼都不知道,非常殺風景地冒出一句:“我們從哪走?”
海振丘先是一怔,才緩緩道:“……走右邊。”
小愛燦爛地笑了:“走吧。”
然後就大步流星朝右邊走去。
身後的海振丘輕輕歎了一口氣。
靠海的位置上有一個飯店,放眼望去。滿廳堂的人。
小愛拍拍海振丘問:“就這裏了怎麼樣?”
海振丘看了一眼裏麵的人,小聲說:“你確定要進去?”
“看起來挺熱鬧的啊!”這島上,走了這麼多地方,恐怕就這個地方人多。
“哎呀,這不是我們江大小姐麼,快進來坐(做←冷汗)……”
一個極其諂媚的聲音傳了過來。
可惜是男的。否則她會以為她進了妓院遇到了**。
小愛轉過身去,碰上了一雙熱情非凡的眼睛。
頭上戴了個毛茸茸的帽子,大熱天的,也不怕悟出痱子。
小愛笑嘻嘻地看著毛帽子,再看了看別處。
意思是,你可以走了。
毛帽子點點頭,挑釁地看著小愛。
上看,下看。
她幾乎可以看到他冒出的雞皮疙瘩。
一隻手搭在小愛的肩膀上。
哐!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
毛帽子直接被海振丘扔了出去,直撞垮了幾桌圍了人的桌子。
那個人在地上翻來滾去,似乎混身都受了傷。
傳統武俠情節來了,這下有好戲看了。
嘩~
原本坐在桌子旁的人都站起來,掏出兵器,對著海振丘。(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