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冽跟戲班老板說話的時候,女人也從戲台上退了下來,經過小愛身邊的時候,她抬頭看了小愛一眼,眼神陌生,似乎已經習慣了不時有外人來後台。
“貝拉,來來,介紹兩個人給你認識,他們兩個是你的戲迷。”鄒老板這樣介紹著。
貝拉也落落大方,跟兩人合了影,還送了小愛一個紀念品。
小愛提出請貝拉吃飯,貝拉笑著說:“你們喜歡我的戲,就是我的榮幸,就在我們這裏吃午飯吧,飯錢跟鄒老板算。”
貝拉很熱情的領著他們參觀這個院子,“旺季還沒到,你們算是占便宜,等過半個月,就沒有這麼悠閑的遊覽了。”
小愛隨口問道:“貝拉,你有姐妹嗎?”
“姐妹?或許有吧,我是孤兒院長大的,後來鄒老板收留了我,教我唱戲,我也沒處可去,一直就住在這園子裏。”貝拉的身體僵了一下,語氣卻淡然無波。
“對不起啊,我不知道你……”小愛道歉。
“沒事,你們來玩的,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事情。”貝拉很快恢複了正常。
“你最近幾個月都沒離開園子嗎?”小愛追問。
“三四月的時候出去一次,孤兒院的院長說有人找我,後來確認是人家搞錯了,白高興一場,我就又回來了。”貝拉倒是顯得無所謂。
“對不起。”小愛不好再問什麼,隻是裝出很感興趣的樣子,遊覽這個園子。
唐冽奇怪的看了她很久,不知道她怎麼突然對一個戲子這麼感興趣了。
小愛猜測,或許。貝拉和安蕊真是姐妹也不一定,但是她要怎麼告訴貝拉這個消息呢。
餐廳設在大院的東南角,原本一座偏殿的院落被修改成了可以容納全園員工用餐的食堂。戲班子的人坐在東邊窗下,高高屋梁上的吊扇創造不了什麼清涼,隻能透過門口經過的穿堂風收去一些汗水。
小愛和貝拉已經混得比較熟稔,貝拉招呼他們一起吃飯。
晚餐是大鍋飯,帶魚肉餅蒸蛋與冬瓜湯。小愛一邊吃一邊觀察四周。
整個大堂可以容納二三百人的位置隻坐了五十來號人。還有一些是拿著飯盒打了菜就走人的。
貝拉告訴小愛,園區裏沒有安排夜遊項目,大部分的員工吃了飯就坐班車回城區。
因為是夏天。夜晚來得比較遲,吃完飯西邊還是一片火燒。作為堅守在園區的人,戲班子在夏天的黃昏有個習俗,每天輪流派出兩個人到園區西北角的瓜園去摘四個西瓜回來。冰在井水裏,等到晚上大家納涼的時候撈起來吃。
今天剛好是輪到貝拉與一個挺白淨的男生小李摘瓜。小愛想了想也毛遂自薦,要跟著他們去考察一下瓜地的情況。
“你確定你確定你確定……”
小李一口重複了三次,貼旦唱久了似乎對性格也的確有些影響。直到貝拉一把掐了他的脖子,這才停下來。
“看來你們白天沒有遊覽地宮區。”
貝拉的這句話博得了全員的一致讚同。
“可是我想我知道那是什麼樣的地方。”
小愛這樣為自己辯護。
上午走的路線的確與地宮方向相左。又在貝拉身上耽擱了時間,但是從那些遊客與小孩的表情上還是能夠猜測出一些裏麵的情景的。
無非是唬人的鬼屋麼。
小愛還是堅持要一同去。唐冽無所謂,他什麼場麵沒見過。還會害怕鬼屋嗎?
見兩人一直堅持,眾人也不再勸阻。隻是又多了一個黑臉的保安大哥說要同去。於是幾個人與鄒老板他們道別,向地宮區走去。
傍晚空曠的景區吹來陣陣涼風,眾人的拖鞋踩著被風吹來的細細沙礫,像是出來納涼,十分愜意。
一行人來到地宮門口的時候,天邊還剩一掛夕陽。與其他幾處開放式的園區不同,地宮四周都砌了圍牆。入口建成普通山門的模樣,用鐵鏈將檢票口的金屬圍欄係住。
山門後麵修了個小小的亭子間,裏麵亮一星燈火,住著一位守門老頭。
貝拉打頭陣,朝著亭子間裏咿呀地來了一句唱詞算是打了招呼,接著率先跨過了檢票口。
後麵跟著小愛幾個,保安大哥怕他們走散了,於是留在最後麵。
老頭的屋子靜悄悄,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群年輕人夏夜必到的拜訪。
大門的後麵前就是一塊影壁,上麵刷著提醒與警告事項。大致上是謝絕冠心病與精神障礙者入內。
影壁正對著大門,從外麵就能夠看得一清二楚。似乎是為了強調裏麵的恐怖,影壁上麵還用紅油漆按了很多血紅色的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