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難看透是人心,最難道明是此生。縈繞心頭是未得到,難忘卻謂之癡、夢、恨。
——題記
“你別過來!”韓薇『露』驚恐地喊道。
“你以為你還是丞相府的千金小姐嗎?裝什麼清高?裝什麼高貴?從今以後你就是一個人盡可夫的『妓』女、賤貨,你還不認命嗎?”一個黑胖的男人滿臉猙獰的『淫』笑,一邊向她『逼』近,一邊拉開自己的衣襟,『露』出滿是肥肉的肚子。
昏暗房間裏,紅燭映照得那人的臉更加貪婪和猙獰,一臉橫肉的臉,毫不掩飾自己的垂涎三尺,仿佛陰間爬上來,專做惡事的惡鬼凶煞,正一步一步向那個柔弱女子步步『逼』近。
“我不認!死也不認!”她邊喊邊退。
她怕極了,可是到了這一步,誰還能保護她?父親、兄長,都被斬首,弟弟流放三千裏,生死未卜。曾經富貴榮華,一夕夢碎,分外淒涼。
她的腳絆在架子床的木階上,腰狠狠地磕在了床沿上。韓薇『露』的腰上沒有傳來預想的疼痛,整個人卻從荊柴垛上翻了下去。
是夢!她猛然睜開眼睛。原來自己剛才睡著了。
身旁就是柴房裏成堆的柴火。韓微『露』想起全家無辜遭難,又一次悲痛欲絕,不顧自己被摔得灰頭土臉,就勢躺在地上,放任自己又哭了一次。腿上的傷還在隱隱作痛,那是她上次逃跑被抓回來,老鴇打的。沒想到打人也是有技巧的,明明皮子沒破,卻鑽心的疼。
她很後悔上次出逃,倒不是因為身上疼,而是心疼。
她不禁心中詰問,上天為什麼要讓她逃出來?為什麼要讓她在這醃臢的花柳巷裏看到她要去投奔的未婚夫韋嘉軒?如果她沒逃出來,沒看到他,那個人還能是她心裏的一個念想,就算她死了,也能覺得她韓薇『露』沒愛錯人。可是老天爺連這個念想也不給她留。就是要她死之前再一次一無所有!
她費盡心機逃出『妓』院,沒頭蒼蠅似的在黑燈瞎火裏一通『亂』撞,竟撞到另一家青樓的後院來。她一抬眼正看到院子裏的男子正是她的未婚夫韋嘉軒。她正是要去投奔他,可此時卻整個人傻在那裏,不能再往前走半步。
他確是那個韋嘉軒,麵如冠玉,左右逢源。可是,曾經和她山盟海誓的男人,在韓家出事不過二十天,就尋花問柳,逍遙快活,又怎麼會是她心許之人?
韋嘉軒摟著一個濃豔的美嬌娘笑道:“韓家被抄家我真是嚇死了。就怕連累到我們韋氏,還好我父親關鍵時刻站對了邊,不然就隻能和那個韓薇『露』做一對鬼夫妻啦。”說完他還驚魂未定似的拍了拍胸口。韓薇『露』心中惡寒,聽說朝中有人為指控父親的那些子虛烏有的罪狀作證,原來是竟然是她的未來夫家!
韋嘉軒明眸皓齒,衣冠楚楚,站在幾個衣香鬢影的紅粉女郎之間,容貌竟是毫不遜『色』。
一個濃豔女子柔若無骨地貼著他說了什麼,韋嘉軒大叫道:“她?千萬千萬可別來找我。最好認命就爛在那‘春『色』撩人’罷了!”
女子哂笑道:“韋公子好狠的心啊!”
韋嘉軒一抹她的尖下頜:“這一腔柔情可不都付給你了麼?想死我了,寶貝兒!”
韓薇『露』不忍再回想昨晚看到的那一幕,她努力坐起來,目光空洞地看著昏暗的前方。一滴冰冷的眼淚摔碎在柴房積灰的地上,頓時支離破碎,占滿灰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