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九便將這慧秀師太在緊急關頭,提議讓凰月躲進淨壇,然後收拾好了一切蛛絲馬跡,自己裝作又聾又啞的老尼姑,像是個沒事人一般坐在廚房裏吃飯。
這些事情看似普通,可卻不是一個常年在深山修行的人能做出來的,最為重要的是,那慧秀師太竟然臨危不懼,甚至可以說是心思縝密,如此之人,白月九可不相信隻個尋常老尼姑。
莊五一聽這話,頓時也是十分吃驚,哪裏敢耽擱,一麵想起白月九讓她單獨煎『藥』,難免是有些不放心,便朝頌兒低語了一聲,讓頌兒抽空看著。
看著師太抬上來的『藥』,白月九隻消聞一聞,便知曉其中可是有端倪所在。不過讓她出乎意料的是,『藥』並沒有什麼問題。
師太似知道她們有話要說一般,便自顧退出去,忽然又想起什麼,停駐腳步問道:“那為小公子可還要回來歇息,若是要來,我把雜物間騰一騰,晚上他也有個落腳之處。”
話說這尼姑庵小得有些可憐,除了師太之前所住的這間房外,便隻有一另外一間能住人的,剩下的一間便堆滿了雜物。
“隻怕還要麻煩師太。”白月九起身道謝,目中倒滿是感激之『色』,沒有參半點假意。
待慧秀師太退去了,頌兒喂完了『藥』,收拾下去,凰月這才開口問道:“你為何會忽然出現在那裏?”顯然,這個時候她還不信倩兒和璃兒說的那些話。
白月九沒想到她會問起此事,不過也沒有半點猶豫就直接回道;“璃兒一早便讓白雲裳給我傳話,說辰時二刻在短亭等我。”
“那你為何沒來?”凰月問這話的時候,心口處已經像是被一團淤血般堵住。白月九的這話,已經將璃兒的那些話坐實。
“剛出門就遇到齊氏來尋麻煩,耽擱了片刻。”白月九說這話的時候,忍不住歎了口氣,畢竟若是齊氏沒來她的大門口鬧,就不會有所耽擱,沒有耽擱也許就能在辰時二刻趕到,那麼就跟之前頌兒說的那樣,凰月應該就能躲去這番劫難了。
像是聽到她歎氣,凰月心中忽生悲涼。璃兒和倩兒的話她聽得清清楚楚,隻是之前不願意相信罷了,可是如今仔細想起來,大抵也猜到璃兒為何將白月九找來。
可就算找來又如何?馬兒依舊是要受驚的。
她臉上滿是悲涼淒然,眼角流出淚水來,可嘴角又微微翹起,一副又哭又笑的表情,卻將她心裏的不解和屈辱都解釋都一目明了。
白月九見此,隱隱覺得凰月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一麵又想起莊五的話,說凰月公主三兩馬車十幾個人,就逃了璃兒和那侍衛,心裏便猜測,莫不是關鍵時候,璃兒自顧逃了沒管凰月,所以此刻她才『露』出這副神情來?
然此刻卻聽凰月忽然苦笑道:“我們從短亭啟程後,剛到那段急彎路,本宮的馬就受了驚,本宮被顛簸下,被車軲轆壓傷了腿,其實這算是好的,我那命薄的婢子,卻被韁繩纏住,死得萬分淒慘痛苦。”她說著這話時,表情雖然有些猙獰,可是聲音卻平靜得有些可怕。
白月九隻覺得凰月公主怪怪的,本不想在問她這些細節了,畢竟大悲大難剛過,不宜在問人家的痛處。
卻沒想到凰月卻繼續說道:“璃兒以為本宮死了,她和倩兒那賤人說什麼給馬兒下『藥』的事情,你說璃兒怎麼會害本宮呢?”她說著,聲音裏夾帶著疑『惑』的哭腔,吃吃的看著白月九,似不願意相信被自己的親生女兒所害。
白月九卻是因為她的話愣住了,轉而想起之前凰月那呼吸實在微薄,隻怕璃兒她們以為她死了,所以才當著她的麵說這些話。但仍舊不解,璃兒為何要如此做?
凰月卻是一句話都沒有在說,眼淚順著眼角留到耳畔,白月九見此,拿絹子給她沾了一沾:“你到底活了下來,仔細養著吧,旁的事情也先不要去想。”
聽到她這話,凰月反而有些意外的看著她,“難道你就不好奇,璃兒將你找來做什麼?”其實凰月此刻心裏已經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隻怕是璃兒不想離開京城,所以便起了下『藥』驚馬一事,若是受了傷,白月九趕來能救。
可若是白月九不能救,那麼等待這白月九的便是砍頭。
璃兒喜歡老六,她作為母親,自然看在眼裏,但是老六活不了多久了,她雖然也疼愛老六,可是卻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女兒嫁過去就守活寡,所以她一直是不同意璃兒和老六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