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當時新帝有武安侯,還有容家,根本不必如此,可是作為一個帝王,防備心自然是要比常人多幾分。
莊澈雖然沒有明說,但也告訴了白月九,公孫家的滅族,其實是因如山令而起,而背信棄義的卻是大秦的皇族。
畢竟這一半的江山裏,是公孫家的才對。
良久,白月九才恍惚道:“想不到竟然是這樣。”不由得歎了一聲,抬頭朝莊澈看去:“所以,這個仇我不能替公孫家報,對不對?”
“阿九,你心裏應該已經有答案了。”莊澈沒有回答她的話,反而問她。
白月九苦笑“興,百姓苦,亡,百姓苦。”所以,哪怕很多人都知道事實,可是卻沒有一個站出來替公孫家說一句公道話。白月九想起容大將軍,甚至想起容家老太君,難怪有的時候他們看到自己時,眼光總是如此複雜。
可白月九知道不能去責怪他們,天下便要以這百姓為主,如果自己為了一己之私而去報仇,到時候皇室繚『亂』不穩,那烽火必然連天,最後受罪的,還不是百姓麼。
莊澈見白月九垂著眼,可卻知曉此刻她心中的情感如何,本是想要轉過話題讓她少些憂愁,卻見白月九忽然抬起眼簾,認真的看著他:“阿澈,我進宮,其實是來找如山令的。”
白月九說著,也不管莊澈眼中的驚訝,將自己看到娘親留下的那封信件之事說給莊澈聽。話畢,怕莊澈阻止自己,便道:“我隻是想找來,拿在手裏也有些底氣,而且那本來就是公孫家的東西。”
沒想到莊澈並沒有阻攔,反而讚同道:“好,那我幫你找,明日我便去問師父。”師父在宮中這麼多年了,應該知道公孫家兄妹倆常常去的地方有哪些。
“謝謝你阿澈。”白月九聞言,眼角翹起來,多了幾分女兒家的嬌憨模樣。
莊澈看得有些心神『蕩』漾,伸手將她撈起,一把摟在懷中。
白月九被他忽如其來的動作下了一跳,不過並未掙紮,而是乖巧的依在他的懷中。
哪怕給白月九留下了臨川,又拜托了楚尋歡幫忙照料,甚至是在月族部落留下了書信,可是莊澈依舊不放心,所以如果在多一個如山令傍身的話,那麼就更好了。
白月九並不知道他在為自己打算,而是琢磨著日子:“後日應該就是百花宴了,禦花園也已經開始在準備,不過這樣一來,選秀之事隻怕就要拖延下去,或者今年別出心裁,在百花宴上就要分出一二?”
她本來也就是這麼一問,沒想到莊澈竟然頷首應道:“嗯,百花宴之後,便是冊封之時。”但他絲毫不擔心,懷裏的女人會被賜給誰。
他的懷中,此刻正揣著一封信,那是文安侯府老侯爺的絕筆書。是莊五從武動那裏得到的,不過他並未交給白月九,因為現在他有用。
從儲秀宮出來,已經是寅時。
禦書房的燈光已經亮起,可見和安帝已經起來了。
李公公看到門口的身影,有些詫異,鞠著的身體忽然彈起來,隨即反應過來,連忙行禮道:“老奴給殿下請安。”
“勞煩公公通報一聲。”莊澈冷眸朝禦書房打大門望去。
殿下竟然主動來找陛下……必然是有什麼事情,李公公不敢耽擱,當即應聲道:“不勞煩不勞煩,老奴這就去。”說罷,上前跨了進去,朝緊閉的中門輕輕叩響。
裏麵傳出了一聲帶著輕微咳嗽的應聲,李公公便猶如鯉魚般滑了進去,不多時便折身出來,十分殷切道:“殿下請隨老奴來。”
莊澈頷首,與他進入了殿,但見李公公揚手將房門一推,抬手示意請他進入。
莊澈極少在宮中生活,對於這禦書房,也是極為陌生。而對他同樣陌生的,還有案前那個老了許多的男人。他看到莊澈時,似乎十分激動,早將未批閱完的折子放到一旁,連忙伸手示意他在旁邊罩著明黃椅罩的椅子上坐下。
這時,但見李公公捧著茶進來,各自為他們上了茶水,又立即退出去。
和安帝眼中仍舊是掩不住的激動,一麵打量著冷臉相對的兒子,心裏忍不住想起他的母親,總覺得無比愧疚,原本腹中有著的千言萬語,此刻竟是一句也說不出來。
而莊澈,也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