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頭,哭什麼哭,我現在不是好好的麼。”他的心驀地顫了一下,最是見不得白月九哭,當下連忙起身,寬大的雙臂一攬,將她摟入懷中,溫熱的氣息在秋夜裏顯得格外溫暖,甚至已經能看到絲絲的白氣了。他半垂著眼簾,目光溫和的看著懷中的女子,聲音如泉水般緩緩流淌:“從前我隻是想在臨死之前報仇,可是現在我卻隻是想好好的和你一起活著。”
白月九環函的抬起頭,伸手朝他的臉頰捧過去,溫涼的指尖輕輕的劃過那張俊魅的麵容,“以後,我們都要好好的。”
他一把捉住那隻小手,握著溫柔的摩挲,猶如至寶般捧到唇前,輕輕的吻了一下。
白月九仰頭看著他,毋庸置疑,他的眼睛裏此刻正是眼下的自己。她踮起腳尖,將手從莊澈的手中抽出,圈在他的脖子上,溫熱清香的唇便這般代替手指,覆上那張冰涼的唇。帶著香氣的灼熱氣息迎麵散開,使得兩人的臉頰都在頃刻間變得滾燙起來,白月九似也反應過來,被自己這忽如其來的大膽舉動嚇到了,驚慌失措的躲避著莊澈的眼神。
果然,喝酒誤事。今晚她就不該如此爽快的答應他喝一杯。
此刻的莊澈麵『色』帶著一層薄紅,猶如那初春裏吞霞吐霧的杏花雨一般,使得本來就俊美無雙的他此刻變得越發的魅『惑』人心,那雙眼睛更像是會勾魂奪魄一般,縱然沒有與他直視,可也叫白月九心驚動魄,心中忍不住直呼,果然是妖孽啊!
一絲一毫不曾錯過白月九的小女兒情態,莊澈一直陰鬱著的麵容上,總算『露』出一抹淺笑,在嘴角均勻的散開,黑曜石般的眸子像是鑲上了一層月光般,明亮得令人心猿意馬。“阿九,我們在一起好不好?”
他清雋的聲音像是一記晨鍾般敲打在白月九的心坎上,那剛建立起來的冷靜就像是湖麵的薄冰,一瞬間被他的這話擊碎,出現無數的裂痕,然後化為烏有。她忍不住抬頭癡癡的朝他看過去,好半天才吃吃道:“那個……今晚月『色』真美啊。”
見白月九避開話題,他也不惱,溫柔的目光在她與月之間穿梭,最後認真總結:“沒有你好看。”
白月九再一次愣住,打著哈哈一笑:“那什麼,時辰不早了,你要不要回宮?”
莊澈自然知道白月九此刻的心情,可他就偏不如她的意,抿唇一笑:“此刻不過子時,我卯時回去就好。”
白月九頷首,“也好。”一麵偷偷的掰著手指一數,頓時覺得不對勁,這可還有好幾個時辰了,難道他今晚就打算歇在枕月閣了?
“阿九。”然頭頂上忽然傳來莊澈喚她的名字,頓時一個激靈,無比緊張的抬頭朝莊澈看去:“怎麼了?”
“以後我娶你好不好?”莊澈問,認認真真的看著她。
白月九麵對著如此認真的他,一時倒不好意思在扯開話題了,隻是左顧右盼,恨不得現在哪個不長眼的上樓來就好了,不過這顯然不大現實。所以她幹咳了一聲,總算鼓起勇氣朝莊澈看去,“莊澈,我不能答應你。”
聽到這話,莊澈也沒有著急,隻是依舊認真的看著她,似乎知道她還有話沒說完一般。
果然,白月九說完這話,便不敢在看莊澈的眼睛。她哪怕是重生過來的,可是前世的那些痛苦記憶始終都在她的心裏,她嫁過人,生過孩子,被人侮辱,這些屈辱如何也抹不去,就像是心口上的傷疤,永遠都有個印記在。
莊澈對她好,她也想全力的對莊澈好,隻是唯獨嫁給他當她的妻子,她不敢想,也覺得這是不可能的事。
可是這些事情她又如何與莊澈說起呢?那般不真實,就如同一個惡夢,莊澈信麼?所以思量許久,她也沒有開口說個所以然,隻是目光變得黯然起來,聲音也沒了朝氣,“我配不上你。”
莊澈等了這麼久,斷然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一句話。可是他又覺得這不是敷衍,卻又不能去細問,最後隻得將心中的不解壓下,故作高興的舒展開眉心,“沒有關係,隻要你覺得我能配得上你就好。”
白月九沒有抬頭,但眼角餘光卻偷偷的打量著莊澈,聽著他飛揚的聲音,但那眉宇間強行按下去的失望,卻沒有逃出她的眼睛。
她並不想看到莊澈失望,可是她更不想這樣的自己嫁給莊澈。
她不言,莊澈也不在開口,隻是緊緊的將她抱住,似乎生怕她會忽然離自己而去一般。
再度醒來之時,天已經大亮了,刺目的陽光從窗縫中照『射』進來,讓人有些炫目。
“什麼時辰了?”隔著屏風,她看到外間頌兒的身影,一麵起身問道。
頌兒端著暖茶進來,見她要起身,連忙將茶水放下,走過去伺候她更衣,“巳時三刻了。”
“這麼晚。”白月九有些意外,穿了一套淺『色』的繡花對襟襦裙,便匆匆去洗漱,出來見頌兒已經擺好了飯菜,也沒梳頭便坐下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