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的說,藍淩覺得自己做不到像是白月九這樣。於是長長的吐了口濁氣,“別怕,昨日那般凶險我們都能死裏逃生,如今你們怕什麼?就算真的是那條魚的主人又如何,死無對證,隻要咱們咬死不承認,他又能如何?”
銅錢想說,是不能如何,可是人家不會讓他們上船的。
謝三爺心裏卻反應了過來,就如同藍淩所言,昨日那般凶險,他們都能活下來,如今不過是那麼點人呢,難不成還沒法子?這樣一想,心裏也重新升起了希望,手上的動作也快了幾分。
見他忽然變得如此從容,銅錢和蜜兒都有些詫異,不過卻也不想輸給他,立馬也加快了手上的董總。
很快,他們也瞧見了那遠處的船影,可是隨著這天『色』越來越暗,竟叫人瞧不見那船上的旗子,一時便也不知究竟是誰家的船,又或者隻是些小散人。
白月九一直站在穿透,身上還穿著那一身男款的朝長袍,隻是袖子卻叫她撕去了不少,又沾了不少血跡,但卻沒有給人半點落魄,反而平添了許多淩厲。長發高高束起,與額前那幾抹發絲一起在海風中獵獵飛起,襯著那張絕美的麵容,竟是英姿凜然。
蜜兒蹲在船裏,瞧見她的背影,心裏還是歡喜得很,隻是想到莊澈已經遭遇不測,便很是替白月九難過,那眼淚不知不覺的也就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銅錢見此,頓時擔心起來,連忙問道:“妹妹怎麼了?”
蜜兒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揚起滿是海腥味的袖子擦了擦臉,“沒事,隻是覺得活著這是百般不易。”
聽到她這句話,白月九頗為詫異的回頭看了她一眼,隻是並沒有說什麼。
話說此刻距離白月九他們小船不遠處的大船上,掛著一張金『色』的棋子,中間畫著兩個巨大的蟹鉗交鋒的圖騰。
哪怕接下來就是一場不小的暴風雨,可是甲板上依舊站著不少穿著綾羅綢緞的少年少女,一個個錦衣華服,男俊女俏,捧著酒盞,穿梭於這布置得十分華麗堂皇的甲板上。
每隔兩丈,就有一台高腳長幾,上麵擺滿了美酒佳肴,供這些富貴人家的少年公子和小姐們飲用,偶爾幾個穿著灰衣的小仆穿梭在期間,一個個都是滿臉恭恭敬敬的表情,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般。
在船頭,三四個錦衣公子聚在一起,旁邊還站在兩位容貌特別出挑的少女,其中一位少年正拿著手裏的短笛吹奏,眼睛卻不斷的朝著翻湧的海水中望過去,似乎在等什麼東西出現一般。
一段旋律盡,水麵依舊不見任何動靜,便有人開始起哄:“我說秦深,你就吹牛吧,那魔牙魚哪裏是那樣好馴服的,就我三叔那條,也是足足花了四五年,才將其馴服,你這才幾個月啊,就妄想將其馴服。”
那個一直拿著短笛試圖繼續在吹奏的少年聞言,原本就窘迫的臉『色』變得忽然難看起來,“不可能,我明明已經馴服了,就算到了深海,我也能將它召喚過來。”說著,又不甘心的吹奏起來。
剛才開口那少年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行行,那我等著看你的魔牙。”說著,果然很認真的將腦袋從圍欄裏探出去。卻瞧見下麵一個巨大的黑影,頓時嚇得兩個眼睛珠子都差點從眼眶裏滾落出來,一麵猛地縮回身子,卻是嚇得語無倫次,隻一副著急無比的抬手朝著船頭下指過去,“怪……怪……怪……”
幾乎是他這第三個怪脫口而出的時候,眾人隻聽一聲巨大的水響,隻見一個巨大的章魚腦袋從水中冒出來,那掀起的巨大浪花,使得船隻頓時搖搖晃晃的,長幾上的美味佳肴頓時便灑了一地,盤子酒盅砸碎滾落的聲音交彙一處,更驚得不少姑娘尖叫起來。
那是一隻巨大的章魚,但卻又不少章魚,兩隻長長的觸手攀附在船上,似乎隻要他輕輕一動,就能將這船隻抬起一般。
眾人驚恐之中,隻見船艙裏急促的走出來一位白衣少年,俊美如玉,仙資翩翩。
而幾乎是他出來的這一瞬間,許多少女目光都朝他齊齊望過去,心裏安穩了不少。這時隻聽他一聲輕叱:“長生,退下。”
隨著這聲責斥,那條巨大的章魚竟然像是個聽話的小孩一般,緩緩的收回觸手,然後重新沉入水中,疊起的水花,又再一次叫船劇烈的晃動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