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見她沉默不語,那凰月到底是忍不住了,一拍桌案,“怎麼,你還不知錯麼?”
這忽如其來的質問,讓白月九著實驚了一下。可就算凰月是長輩,身份也十分尊貴,可這莫名其妙的質問,讓白月九有種自己可能背上了莫須有罪名的感覺。凰月可以不喜歡自己,但絕對不能冤枉自己,所以白月九抬起眼簾,眸子裏滿是冷靜,不卑不亢的問道:“臣女不知罪在哪裏,還請公主明示。”
聽到她這理直氣壯的聲音,凰月臉『色』越發難看了,一個後退直接坐在鋪著錦繡軟墊的椅子上,忍不住冷笑:“我當時還在想,你是為了墨珩才去的瀘州,如今看來,你倒是為了那容少將軍奔去的,墨珩也真是傻!”可恨自己曾經還感動了一回,以為她此舉是為了臨川的未來考慮,可沒想到,她不過是在利用臨川,利用墨珩那個傻孩子罷了。
白月九一聽了這話,頓時了然,原來自己和容浚在禦花園裏說話的事情,經眾人的言語傳開,到底還是變了味道。她此刻又氣又恨,可最氣的不是那些私下傳這些流言蜚語的人,而是凰月。
凰月坐著,目光正好與殿中的白月九直視,她不喜歡白月九這種略有些張揚的『性』子,甚至是白月九的那雙眼睛。
“我不知道公主是從哪裏聽來的,隻是我與那容少將並無任何關係。”她並沒有多解釋,有時候解釋,反而被他們認為是一種掩飾罷了。如此,多說無益,不過白月九的話還沒說完,隻見她那尚且還算淡然的表情上,忽然多出了幾分冷厲威懾:“阿澈沒有公主認為的那樣愚昧,是非黑白,他自然能自己清楚分辨。”
凰月初見白月九之時,她看起來還隻是個鄰家弱不經風的小姑娘罷了,可中間明明其實沒有隔多久的時間,但這恍然間,她忽然覺得這白月九並不似自己記憶裏那個柔弱的姑娘,她方才的眼神,以及那份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讓凰月不得不重新正視她。
同樣,也像極了當年的公孫霓。
她抬起來眉頭,可作為皇家公主,與生俱來的那股高傲卻完美的在她唇角泛開,冷笑也從眼底慢慢浮出。“齊家那姐妹倆一直都是一個德行,我很好奇,你這些年是如何自保的。如今看來,你果真不是盞省油的燈,可見這還是有幾分心機的。不過我今日就清清楚楚的告訴你,我皇室子弟,可不是你這種女人能招惹得起的。你若是還有幾分良心,以後便不要在利用墨珩。”
白月九聽到這話,忍不住好笑起來,“聽公主這麼一說,我能活下來,是因為我的心機重?而隻有我早些死了,才是善良賢德?”她說完,全然不顧身份,直接嗬嗬笑出聲來,目光倏然一轉,最後落到凰月的身上:“公主雖說貴為金枝玉葉,可是年紀輕輕就守了寡,但一直都口口聲聲說愛極了自家的駙馬,沒有他生無可戀,那既然是那麼愛,怎麼讓駙馬一人在地下孤苦伶仃,公主您怎麼不去陪駙馬呢?我是不是也可以理解為,其實公主不愛駙馬。”
駙馬的死,一直是凰月心中不能言說的痛,可此刻白月九卻專挑她的痛處,而且那麼狠狠的刺,她幾乎是在這瞬間要被氣得吐血。可白月九的話卻還沒有說完,隻聽她繼續說道:“公主,不了解的事情就不要輕易下結論,你到底不是‘別人’。”
白月九說著,見凰月上下劇烈起伏的胸口,以及那肉眼可見轉變得極快的呼吸,便知道自己的言語,的確刺傷了她,心中到底是有些不忍,這口氣才放得柔軟了起來,誠誠懇懇的朝她看去:“公主,我並非有意說這些大不敬的話,隻是想讓您明白,我們活著都十分艱難,所以請不要因為一些流言蜚語,就輕易判定一個人的品『性』。”
凰月喜歡安靜,所以這安陽宮裏也沒有幾個宮女,她這殿中,更是沒有留人。此刻兩人都不言語,使得凰月紊『亂』的呼吸聲顯得特別的明顯。
她沒有叫人進來伺候,在聽到白月九的這些話之後,也沒有半分動容的樣子,但卻也沒有在繼續如同剛才那樣。
良久,拿手托著額頭,才不耐煩的朝白月九揮手道:“你退下吧。”
白月九知道,她此刻一定不想在多看自己一眼,所以便痛痛快快的朝她福了一禮,可剛轉身離開,身後卻傳來凰月堅決的聲音:“你跟墨珩不合適,你若是真心為他好,就離他遠遠的,他這一生已經十分悲慘了,我希望你不要在將你的那些事情帶到他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