頌兒在一旁布菜,一麵稟道:“莊六方才來過,說他主子已經動身了,姑娘不要擔心。”
白月九手上的筷子停了一下,口中嘀咕著:“這麼快啊。”心裏忽然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了一般,沒了胃口。
頌兒見她放下筷子,連忙給她端了一碗熱湯:“姑娘,這是青苗一大早起來為您準備的,單是這湯就熬了兩個時辰,姑娘您好歹用些。”
白月九聞言,這才歎了口氣,重新拾起筷子。“海棠苑跟正榮院沒有什麼消息麼?”
“大姑娘最近每日就是彈琴練字,外頭送來的帖子也不接,就接了相府重陽賞菊的帖子。姑娘您也有,可是要去?”頌兒說著,又道:“還有月妍姑娘早上來過,不過您在休息,蘭草將她打發回去了。”
“嗯,再說吧。”相府的重陽賞菊宴,隻怕也少不得白蓮衣,她被困在將軍府這麼久,這一次無論如何,也應該能出門了吧?隻是不知齊氏看到她那副模樣,會如何?白月九忽然好奇起來,“今日初幾?”
“今日初七,後天就是了。聽說那相府的菊花開的極好,姑娘倒也可以去看上一看,聽說還有一種奇怪的品種,夜裏會發光,像是月亮一樣,不點燈就更好看。”
白月九聞言,頓時一驚,自己在古籍中看到的一味『藥』不就是夜裏所見如白晝,似月之華光。隻是古籍破損,並沒有說這味『藥』是什麼樣子,是屬於哪一科,但白月九卻抱了一絲僥幸。“咱們後日也去瞧瞧。”
下午的時候,莊六來了消息,白若蘭那裏也出發了,她親自隨車隊一起去瀘州。白月九有些意外,可見這白若蘭對於權力果然是真愛。
轉眼到了重陽,按理往年他們是要去登高,可是老夫人被禁足,自然不大可能帶著她們這些孫女去城外,而齊氏又一心想要見她的閨女,所以自然是不能落下相府的賞菊宴。
不過出乎意料,按照齊氏這『性』格,應該一早就領著白雲裳過去才對,沒想到她竟然等著白月九,甚至一臉溫柔慈祥的朝白月九迎來:“你這丫頭,我和你大姐姐等了你好一會,快些上馬車吧。”
這種久違的慈祥告訴白月九,隻怕又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畢竟那一次齊氏殷切的對自己時,沒發生點事?
一家子看似和和睦睦的踏入齊府,就連齊義素迎出來之時,都有些詫異。
“驚雲見過姑母。”他行了禮,又朝白雲裳和白月九打招呼,見母親來了,這才親自領著白月九和白雲裳一起去花園。
她們雖說是親戚,但到底是女眷,不是應該由著齊義素來招呼麼?不過今日客人眾多,也許那齊義素正在忙著也是情有可原的。所以白月九也沒有多想。
那日白雲裳將白月九堵在花園裏的事情就像是沒有發生一般,她挽著白月九的手,如同情深意重的兩姐妹一般,和睦的走在院中,齊驚雲也不好一直跟著,引她們入了園便離開。
對於這母女倆忽然的轉變,白月九心裏也在琢磨,她們到底想幹什麼,直至遇到席沐瀾,白雲裳又叫別家小姐喚住,白月九這才得以鬆開,抽身與席沐瀾一處說話。
“今兒倒是稀奇。”兩人與眾人拉開距離,這席沐瀾便忍不住好奇起來。
“我也覺得稀奇,還是不要對我如此親近的好,怪叫人害怕的。”她說著,惹得席沐瀾忍不住笑出聲來,一麵將一張寫好的譜子遞給她:“你瞧,這是我寫的曲,改日我去你府上,我們合奏怎麼樣?”
白月九並不擅長音律,但到底是侯府養出來的大家閨秀,琴藝說不上是大家,但也算是有些的。雖然也不是十分感興趣,但見席沐瀾期待的目光,也不好掃興,點著頭應道:“好。”
“那譜你先收著,我回去重新寫一份。”她興致勃勃的拉著白月九坐在曲水邊的小竹長椅上,湊近白月九小聲說道:“我聽說十一月份的時候,要選秀女了。”
白月九聞言,有些驚訝起來,“以往不是入春時麼?今年怎麼提前到十一月了?”
“不知道,我也是聽旁的人說的,不過如今殿下們已到婚配的年紀,我看大抵是為了選皇子妃吧,隻是這樣一來,想來立儲君的日子也不遠了。”不過席沐瀾也不擔心,爹娘疼愛她們姐妹,想來斷然不會讓她們進宮的。
白月九一聽選皇子妃,忍不住想起莊澈來,他是否也要選一位?再想起那日的話,似又覺得無比好笑。縱然是尋常人家也逃不過父母之命,更何況他是皇子呢!自己被退過婚,而皇家要顏麵。
她與莊澈,終究是無緣了吧。
忽然見她情緒低落起來,席沐瀾有些不解,“怎麼了?”
“沒事,咱們去四處走走吧,聽說有不少稀奇的品種呢。”白月九迅速轉過話題,將自己的失落一一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