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動聞言,便沒有多說。先一步繞過屏風進去,不過這個時候裏麵已經傳來侯爺沙啞的聲音:“是三丫頭來了?”
武動頷首,又在他耳邊悄聲低語了幾句,侯爺臉上的神情微微一變,旋即才擺手道:“叫她進來瞧瞧也好。”他也無數次的想,自己這不像是病,可宮裏的禦醫幾乎都來看過,外頭的大夫郎中也來瞧過,都說是病。所以他也就是讓白月九診個不死心罷了。
白月九聞聲裏麵摘了氅子進去,恭敬的叫了聲祖父,便在旁邊的小馬紮上坐下來,見侯爺已經伸手過來,也不磨蹭,直接切脈。
白振華的記憶裏,這個孫女素來膽子小得很,以前一直躲在月寒那孩子的身後,這才覺得沒有多久,她竟然長大了許多,甚至還這診脈還有模有樣的。
武動也沒有抱多大的希望,隻是見白月九是真的關心侯爺,便也沒有上去打斷。
與別的大夫和禦醫不一樣,切完了脈之後白月九並未說話,隻是神情很是凝重,又翻了侯爺的眼皮,甚至連舌頭都沒有放過。
武動等得有些焦急,“三姑娘,可是瞧出什麼沒?”
白振華倒是覺得她有些意思,隻是見她這會兒眉頭深鎖,便勉強扯出個笑容:“好了,三丫頭你就說吧,祖父也活了大半輩子,這樣的話聽的多了,沒有什麼接受不了的。”
白月九聞言一怔,像是沒聽清楚侯爺的話,片刻才反應過來,一手抬著侯爺喝剩的『藥』碗放在鼻尖聞,一麵問道:“祖父一天三頓吃的『藥』都不一樣嗎?”
武動不知她為何如此問,但還是點頭道:“大夫說是早年侯爺治水的時候落了寒,所以這早中晚的『藥』都不一樣。”
“難怪如此。”白月九恍然大悟,一麵想起早上自己聞到的『藥』味,在和現在的『藥』對比,也就明白了是為什麼。見侯爺要翻身坐起,連忙將靠枕往他身後墊了過去,然後朝侯爺小心翼翼的看過去:“祖父,這隻是孫女自己的想法,並沒有得到徹底的證實,但孫女還是想同您說一說。”
老侯爺臉上並沒有那麼多悲觀情緒,給她一個溫和慈祥的表情:“你且說一說。”
隻聽白月九說道:“祖父的症狀一直都是胸痹心痛,症見心胸陣痛,如刺如絞,固定不移,尤其是後半夜更甚,舌紫黯,脈沉澀活結代。有時候還會心痛如縮窄時,禦寒而作,形寒肢冷。”
這些話大夫和禦醫說過不下十遍,別說是侯爺自己,便是武動也能背出來了,所以聽到白月九說並未動容。然而這時卻又聽白月九說道:“但是,早晨的『藥』裏多了一味『藥』,而下午的『藥』方裏必然有七節草,此草與早上的那味『藥』融合,會產生一種毒素,到了晚上讓祖父覺四肢寒涼無知覺。”
武動有些不明白,也不等侯爺吩咐,就急急忙忙去找來『藥』方,甚至親自去將隔壁熬『藥』間裏還沒拆封的『藥』打開,一一整齊的擺放在桌上。然後急切的朝白月九請道:“我不知道什麼跟什麼,姑娘過來仔細看。”
他雖然不信白月九的推算,但心裏聽到白月九的這話,還是忍不住升起些許希望,如果是毒,能解除的機率就大,可若是病,就不大好治了。
白月九見祖父也點頭,便走過去仔細一樣一樣的查看,卻發現這早晨『藥』裏根本沒有火鳳尾葉。不禁有些納悶道:“不對啊,今天早上我來看祖父時候,小廝去倒『藥』的時候,我的確聞到了火鳳尾葉的味道。”
聞言,武動立即發現問題所在,“姑娘稍安勿躁,我去找『藥』渣。”
待他一出去,白振華便將白月九叫到跟前:“丫頭,可是確定?”
白月九知道自己年紀小,而且在他們的記憶裏解除醫理的時間也不久,祖父不信任自己是正常的,換做是外人,隻怕還不讓自己這樣胡鬧了。她看著枯廋的祖父,堅定的點點頭:“我今天回來的時候買了不少草『藥』回來,不小心混在了一起,竟能熔煉成一種毒『藥』,我想起祖父您的症狀,再有早上聞到的『藥』味,就趕緊過來了。”
話說間,但見武動已經進來了,鬼鬼祟祟的,似怕被誰發現一般,將一塊方布打開,裏麵正是早上的『藥』渣子。
白月九一眼就看到了裏麵的火鳳尾葉,立即跳出來呈給侯爺看。
武動見此,一臉鐵青,咬牙切齒道:“若是讓我查出究竟是何人,必然不會放過他。”一麵又著急的朝白月九詢問道:“三姑娘既然能發現毒『藥』,那可是能配出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