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夫倆這一次出海又是一年多。

真正坐著船飄在海裏的時間很少,大部分時間都是認認真真地在天上飛著記錄地圖,然後整理彙總。

當然,也少不了某些時候某根易燃沒耐性的木頭會拖著胖狐狸曠工個那麼一陣子。

總體來說,收獲頗多。

可惜,羅刹國是找見了,羅刹國人的長相和習俗也的確讓倆人都嘖嘖稱奇,那個更讓範周心癢癢的傳說中的海市他們卻沒有能夠見到。

那海市每隔幾年才會有一次,而上一次的海市不巧剛剛結束不久。

夫夫倆想想,罷了,沒緣分就沒緣分吧,要他們就這麼等上幾年隻為了參加個熱鬧集市,那也不太劃得來。

範周也是有些急著回去老巢那裏看看戴子屬的進度如何了。

以戴子屬的資質修為和他們老巢那裏的資源,化妖並不難,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

化妖是要渡雷劫的,盡管隻是最最低等的雷劫,範周覺著還是應該回去瞅一眼,別有個萬一就不好了。

這種小事梁楠是從來不會反對他家胖狐狸的,說回去,立刻就轉舵,心裏想著,回去就給那隻耗子下主仆契約,以後有個什麼風吹草動就能盡在掌握,省的他家胖狐狸一天惦記好幾回。

說來也巧,夫夫倆趕回源山老巢的時候,正好趕上戴子屬即將被雷劈的那刻。

未免幫倒忙多引幾道天雷下來,夫夫倆都是遠遠站在一邊兒看著。

戴子屬是個有分寸成算的,自己隱約感到天劫將至的時候就離開了被夫夫倆精心布置的有如世外仙境一般的那個莊園,自己跑到了山坳的另一頭,尋了個靈氣也算充裕,卻不會影響到主人家老巢的地方窩著,一邊修煉一邊等天劫。

戴子屬的耐性和勇氣都是極佳,天劫固然可怕,跟隨主人走向新世界的渴望足以蓋過一切威懾。

且今時不同往日,從前啥也沒有全憑自己滿腔恨意地單打獨鬥都能從一個山野小怪修煉成精。如今變成家養的,被充裕的靈氣充足的靈丹靈果滋養的溜光水滑的,扛過一道天雷還是不在話下的,何況他還沒打算硬抗。

劫雲低垂,狂風四起,劫雷轟鳴之時,隻見化出原型的一隻巨型黑老鼠就這麼頂著一副被精心煉製過的大龜甲毫無懼色地等著被雷劈。

劫雷落下。

那龜殼也迎風見長,微型堡壘一樣把黑老鼠罩了個嚴實,更有一層青黑靈光附在龜甲表麵,顯然是戴子屬在用靈力加固龜殼。

這造型,不僅讓遠遠看著的範周捂臉悶笑,連梁楠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見過的渡劫的,沒見過這麼奇葩的渡劫法,簡直無所不用其極。

管他奇不奇葩,有用就行。

劫雷悍然落下。

龜殼巋然不動。

砰的一聲巨響,火光四濺,土石亂蹦,煙塵四起。

待塵埃落定後,夫夫倆隻遠遠看見地麵上多了一個完美的龜甲型深坑。

等了片刻,沒見戴子屬出來,夫夫倆對視一眼,趕到近前,忽然聽見某種動靜,範周趕緊施法把那深坑中的龜殼縮小後連殼帶鼠一起淩空抓了出來,夫夫倆默契地疾速後退。

隻聽地底一陣翻滾湧動的悶聲,眨眼間,一道極粗的水柱從那深坑中噴射而出,足高一丈有餘,水花四濺,水汽甚至把因畏懼劫雷而深深躲在河底的水精豬婆龍都給引了出來。

範周把手裏的龜殼先放一邊兒,把還奄奄一息中的黑老鼠戴子屬塞給梁楠讓他幫忙處理一下傷勢,他自己需要好好找個地方笑一下。

噗——

果真是從頭到尾都很奇葩的渡劫。

老鼠精頂著龜殼被雷劈也就算了,劈完居然還劈出了個噴泉。

這也都罷了,幸好他們趕回來了,不然的話,就那個龜殼卡在那裏,下麵的水湧不上來,被劈的不能動彈的戴子屬恐怕沒被劫雷劈死,反而要被水淹死了,那可得有多冤!

明明挺悲慘,可是真的很招笑,噗——

趁著範周不好意思當著戴子屬的麵,躲到一邊去笑的功夫。

梁楠塞了一顆丹藥給戴子屬。

本來受傷就不重的戴子屬被藥力一激,很快便恢複了神智。

梁楠抓住機會趁火打劫。

說起來梁楠並不是沒情商,隻是通常都目中無人懶得用而已。論起腹黑,範周那隻秉性純良的狐狸離著這根老陰沉木差得可不止十萬八千裏。

抓住戴子屬重恩義的秉性,誇大了一下範周對他渡劫的關心以及無法掌握他的具體情況所以提前返回所導致的計劃延誤(其實有個屁延誤,還不如他自己硬拖著人家胖狐狸曠工的時間長呢),把個本來就剛被劈過還沒緩過來的戴子屬搞得又激動又感動的差點兒又背過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