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民國時期,盛振那地界上,有一條陰街,專門賣一些死人的東西,鮮有人去,久而久之就有些神話色彩的東西傳了出來。

據說,就在這條陰街的盡頭上,有一家孤立的義莊,時不時的停一些找不到苦主的屍首,而這義莊的掌櫃,據人說不是凡人,而是來自地獄的惡鬼,可以給人補骨繪皮,摸骨改命,治凡人不能醫治之症,喚作易師。

老掌櫃無兒無女,隻有一個小徒弟。

說起小徒弟,她也是命苦,五歲時就失去了自己所有的親人,還被大火埋在了廢墟之下差點死掉,最後還是被途經那地的老掌櫃出手救下,才得以活命,但不巧的是,她記憶全失,成了一張白紙。而老掌櫃可憐她就收留她進了義莊,給她取了個名字,喚作卜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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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冉冉升起,從窗子打到了屋裏,躺在床上的人兒不耐煩的揉了揉眼睛,翻了個身,將臉轉到了另一邊就接著睡了。

“繪師傅!繪師傅!”

門外一個老婦人站在大門口,一個勁的叫喊著,拍著門,像是要扯破她的耳朵。

她聽得不耐煩,起身扯下掛在床邊的寬袍披上就走了出去。

可剛要出門,就覺得差了點什麼,轉身就把掛在牆上的鬥笠扣在了腦子上。

那鬥笠周圍被奉上了一圈黑布,不知是用了什麼法子,隻能從裏麵裏麵看見外麵,卻不能從外麵看見裏麵。

她打開門仔細一瞧,來人竟然是一年以前來過的秋老婦。

“秋老婦,你家姑娘今日生產,你不去找那接生婆,反倒來這義莊做甚?”她說著,伸手緊了緊衣領,雖隻是秋初,但她早已感受到了寒氣的到來。

“還不是我家那孩子出了問題,不知是不是遺傳了他娘,一出生就是個陰陽臉,而且還有缺了一隻腳啊!”老婦人龍飛鳳舞的比劃著,著急的模樣好不得了。

她在鬥笠中的神色不禁一沉,一字一頓的冷聲道:“補骨繪皮,當自絕子嗣,人亡魂困,當剝皮化灰,當年可都是清楚的告訴你了啊?”

老婦頭一低,歎口氣,沉默了好一會,末了才開口徐徐說:“你也不是不知道,家女嫁的可是萬家的大少爺,她怎麼可能一輩子不生孩子,那可不是要了她的命嘛!”

“你家的事情,恕我無能為力。”她說罷,就要關門。

老婦一見她要關門,這會倒是反應的極快,伸手一下就抓住了大門,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眼淚說掉就掉了下來,“繪師傅,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若是萬大少爺回來,他一定不會放過家女的啊!”

她冷眼看她,鬆了關門的手,就俯下身身子,隔著黑布湊近了老婦的耳朵,輕聲說:“還記得一年以前你做過什麼嗎?”

老婦一愣,在腦海中尋找著記憶,可早就記不清了。

她直起身,看老婦半天沒動靜,就先開口說:“沒關係,你不記得,我大可幫你回憶回憶。”她一笑,接著說:“一年以前,你為求我師父為你家女兒繪皮,領著她在義莊的院子裏跪了一夜,師父見你一個人帶著孩子也算可憐,就動了惻隱之心,答應為你家女兒繪皮,可是之前呢?你做了什麼?”

隨著她的聲音一點一點闖入了老婦的耳朵裏,老婦似乎是已經推開了回憶的那道門。

恍惚間,老婦似乎是又回到了從前。

她十六出嫁,過門之後就生了一個女兒,可不料生出的孩子竟是一個陰陽臉,一般烏黑,一半發紅,而且額頭處還有一個大坑,別提有多醜了,好在她丈夫心善,沒有多說什麼,可那之後,他就失足掉在了河裏淹死了。

打那,就開始有人說是她家的孩子克死了她的丈夫。

人言可畏,閑言碎語多了,假的也變成了真的,使得兩個老人扛不住也都離開了,剩下她一個,辛苦的把孩子拉扯大。

外人沒見過她孩子的長相,她也不讓她孩子出去,對外的解釋總是說因為自己家的姑娘太漂亮,讓她出去不放心,所以一傳十十傳百,大家都以為她的孩子是個美若天仙的主,可是卻誰也沒看見過。

到了女孩十三歲那年,有不少的當年男孩想提親的,可卻都被她婉拒了。

直到那天,萬家上了門

萬家是盛振中的富家,也算得上那時的豪門大家,老婦盤算著,隱隱的就動了心,即刻就應下了這門親事,就連聘禮都收下了。

她明白,萬家就是奔著她女兒的美色來的,可那些都是她虛構出來的東西,如何能說得了,情急之下,她就想到了義莊。

自她的父輩就有相傳,陰街義莊中有一個老頭,是個奇人,可補骨繪皮,眼通陰陽,但是卻少有人去,一來是他們負擔不起診金,二來就是因為義莊本就是停放死人的地方,他們認為晦氣,若不是家中有去世的人需要購買入殮的東西,誰都不願意走上那條陰街,畢竟人還沒醜到那個沒法看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