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清月回到楓樹館,也沒有去張姨娘的屋裏,把董清玉的手一鬆,轉身就進了自己的房間,門一關,把貼身的丫鬟和妹妹都擋在了門外。
董清玉因為這些日子的禁足,也學了幾分乖巧,想到一路上回來,姐姐灰敗陰鬱的神『色』,望著緊閉的房門,目光裏透著幾分擔憂。
碧柳就有些焦急,不知道自家姑娘發生了什麼,進來萱草堂,就是清容身邊的丫鬟都不會跟著進去服侍,更別說她和暢柳了。
她心裏擔心董清月,可又不敢上前去拍門,隻能問一旁的董清玉,“我們七姑娘是怎麼了?”
董清玉瞪了她一眼,不滿地道:“你問那麼多做什麼?隻管聽吩咐就是了!”
她不敢對太太和清容發脾氣,也不能衝著董清月,隻好把脾氣發在丫鬟身上。
碧柳被她一數落,頓時緊緊地閉上了嘴。
八姑娘雖然是七姑娘的親妹妹,可兩個人的脾氣卻截然不同,七姑娘溫柔,就是發起脾氣來也是輕言細語的,可八姑娘卻不一樣,像是個小炮仗一樣。
她就不該問八姑娘那句話。
董清玉見碧柳安分了,又看了看那門,想著姐姐肯定不會那麼快就出來,就對身邊的暢柳說:“我們去姨娘那裏!”
她勸不了姐姐,卻可以告訴姨娘,讓姨娘來勸姐姐。
董清玉這麼想著,帶著丫鬟噔噔噔地跑了。
碧柳看著董清玉離開的身影,緊繃著身體的一口氣鬆了鬆,可目光回轉,落在緊閉的房門上,她又不禁地擔憂起來。
她是董清月身邊服侍的,平日裏比張姨娘跟董清月相處的時間還多,自然看得出來董清月的變化。
自打張姨娘在萱草堂惹了董成新的厭煩被陳媽媽送了回來以後,董清月的『性』子一天比一天沉穩,一開始還會時不時『露』出些氣憤的模樣,到前兩天已經恢複了原來的淡然,等到張姨娘被診出喜脈來,更是沒有人敢叫董清月受氣。
早上出門的時候,董清月還一副自信的模樣,透著幾分欣然,可回來的路上,董清月的臉『色』陰沉得都能滴出水來,碧柳見著心驚,卻不敢問,沒想到一回到楓樹館,董清月直接把所有人都關在了門外……
“啪。”
屋裏傳來一道碎瓷聲,碧柳的心被提了起來,連忙上前在門口道:“姑娘,姑娘,您怎麼了……”
回應她的是屋裏緊接而來的第二道、第三道碎瓷聲。
碧柳急得團團轉,在門外想拍門又不敢拍,可又怕董清月在裏麵出事,隻好著急地勸:“姑娘,您怎麼了?有什麼事可以找姨娘商量,可千萬別傷著自己的身子呀!”
正是碧柳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門扇被打開,董清月紅著眼睛,明顯是哭過了,頭發也有幾分淩『亂』,冷著臉吩咐她:“打水來。”
*
張姨娘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著燕窩粥,悠哉地道:“太太那裏果然好東西多,從她庫裏拿出來的燕窩,都比廚房送來的那些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昨天晚上她用哥哥塞給她的小本子上的法子服侍了董成新一晚,董成新果然很是受用,對她說的事情也滿口答應,心想,男人到底還是貪『色』的。
她終歸還是要生下兒子才行。
張姨娘垂了眼,『摸』了『摸』自己壓根沒影的肚子,把碗裏剩的燕窩粥給吃盡了。
“七姑娘和八姑娘可回來了?”
董成新走的時候,她雖然知道,可她仗著自己懷身孕,又狠狠地服侍了董成新一番,也就假裝沒醒地躺著,自然也聽見了董成新說要去萱草堂用早膳。
昨天晚上董成新才答應了她要開小廚房,早上必然是去跟太太說這件事的。
董清月帶著妹妹去給太太請安,一是謝過太太送來的東西,二也是去探一探太太口風,看看開小廚房的事太太怎麼說。
紅葉自去問了小丫鬟,回來笑著道:“兩位姑娘都回來了,八姑娘正往咱們這邊走呢。”
“姨娘,姨娘!”
紅葉的話才說了沒多久,董清玉就急急地跑了進來。
張姨娘衝她伸了手,笑著道:“你慢些走,消息摔著。”
董清玉跑到張姨娘身邊,張姨娘才發現她臉『色』有些不好看,好像受了什麼委屈似的,又好像是生氣了,就問她:“你怎麼了?你姐姐呢?”
想到她們姐妹倆是不是就要鬧點小『性』子,張姨娘不由得皺了眉頭,勸她道:“你姐姐有的時候說你,也是為了你好,你就耐心地聽著。”
想到自己被禁足的這段時日,董清月對妹妹很是細心體貼,她又道:“你們最近不是挺好的嗎?怎麼去了一趟太太那裏又使『性』子了?”
董清玉瞪大了眼睛看著張姨娘,“您怎麼這麼說我?!”
本來她還挺為董清月擔心的,可張姨娘這樣一說她,她卻覺得自己更委屈了。
“在您心裏,姐姐就是對的,我就是錯的。姐姐就會我著想,我就是個隻會惹姐姐生氣的?”
張姨娘哪裏是這個意思,見她這樣說,連忙道:“你這是怎麼了?我隻是說說而已,你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