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發突然,顧涼笙還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便看到一枚銀色的子彈從烏黑的槍口中飛出,以不可抵擋之勢向她飛了過來。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被無限拉長,顧涼笙甚至能清楚的看到子彈正在一寸寸的接近自己,她下意識的想躲開,可身體卻仿佛被施展了定身咒般,再也不受意識的控製,無論她在大腦裏怎麼叫囂著讓身體躲開,身體都一動不動。
快了,快了……那枚子彈就快射進她的心口了,或許在下一秒,她就會被子彈射穿心髒,流血身亡。
可憐她剛與秦敘相認,還未訴完衷腸,又要天人永別。
顧涼笙閉上了眼睛,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然而,就在她閉眼的那一瞬間,有什麼人猛的推了她一把,顧涼笙踉蹌到底,睜眼之際,炙熱的鮮血灑滿了她的臉。
——謝銘爵替她擋了那槍!
顧涼笙睜大了眼睛,瞳孔裏寫滿了震驚。
幾個小時前,她還因為這個男人拿秦敘攻擊秦煜城而對他好感全無,甚至在幾分鍾前他過來搭話的時候,對他相當反感……他們一共才見過兩次,他卻為她擋了一槍!
這究竟是……為什麼?
顧涼笙跌坐在地上,大腦一片空白,她愣愣的看著眼前這個舍身為她當槍的男人,隻覺得一切是那麼的不真實。
“砰!砰!砰!”暴徒又開了槍,他像是恨極了謝銘爵般,一邊開槍一邊跛右腳大步向謝銘爵走來。
這時,人群裏突然躥出好幾個穿西裝的男人,這些男人好像是謝銘爵的手下,他們從四麵八方湧來,一邊掏槍一邊靠近那持槍的跛子,然後將烏黑的槍口對準了那跛子,統一開槍。
“砰!砰!砰……”數十聲槍響,持槍的跛子被打成了篩子。
“啊啊啊啊——”賓客們都被嚇壞了,紛紛尖叫著四處逃竄,跛子和謝銘爵卻仍站著,彼此對望。
跛子突然笑了,此時此刻他已笑不出聲,可仍使出全身的力氣擺出一個笑顏來,嫣紅的血順著他布滿胡茬的嘴巴流了出來,他笑得是那麼開懷,就像一個純真的孩子。
然後他便倒下了,鮮血弄髒了昂貴的地毯,那跛子躺在血泊裏,幸福的閉了眼。
跛子倒下後,謝銘爵也直勾勾的倒了下來,跌倒在謝銘爵旁邊的顧涼笙如夢初醒,連滾帶爬的來到謝銘爵身邊,伸手抱住了他。
“沒事的,沒事的……”她慌亂的安慰著他:“你不要害怕,我這就叫救護車,你堅持住……你一定要堅持住!”
明明是她在安慰謝銘爵,可她卻比謝銘爵還要慌,她渾身都在發著抖,說話時聲音也控製不住的開始發顫,謝銘爵流了好多的血,鮮血把他西裝下的白襯衫都染紅了。
顧涼笙想找電話打120叫救護車,可卻怎麼也找不到自己的包,她垂眸又看到謝銘爵胸口還在往外冒血,於是慌忙伸手過去堵,想把那血堵回去。
然而已經堵不回去了,鮮血染紅了她的手,她知道她救不活他,也沒人能救得活他。
“為什麼?”顧涼笙泣不成聲:“為什麼你要救我……”
謝銘爵卻隻是笑,他費力的抬起手來,顫抖著染血的手去輕撫女兒的側臉。
“你……”謝銘爵張嘴,含著血泡口齒不清的說:“……你的眼睛很像你媽媽。”
言罷,那手落了下去。
顧涼笙一僵,電光火石間腦海中有無數思緒閃過,那一刻,仿佛有什麼東西在召喚她般,讓她猛然驚醒,抱著謝銘爵失聲痛哭:“爸爸!”
可惜的是,這一聲遲來的“爸爸”,謝銘爵已經聽不到了。
槍殺結束後,宴會主人羅瀾姍姍來遲,焦灼的質問侍從們:“發生什麼事了?我剛才聽到有槍聲……啊啊啊!”
話說到一半,正在下樓梯的羅瀾看到了大廳的慘狀,瞬間驚叫出聲,腳下一滑險些摔倒在地。
說來也巧,就在羅瀾來到大廳的時候,外麵突然響起了警笛聲!
羅瀾鬆了口氣,還以為警察是被槍殺案引來的,強行穩了穩心神,扶著台階快步走了下去,打算去門口迎接警察。
此時此刻,大廳裏已經不剩多少人了,賓客們都在跛子從推運蛋糕的推車上衝出來向顧涼笙開槍的時候就已經四散逃竄,不見蹤影了,現在大廳裏留下的隻有謝銘爵和跛子兩具屍體,顧涼笙還有部分躲起來的侍從……以及謝銘爵的幾個手下。
這幾個手下有的穿西裝偽裝成了賓客,有的穿侍者服,偽裝成了侍者,謝銘爵把他們安排進宴會,就是為了對付喬遠斌,隻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老天到底還是讓喬遠斌如了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