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城,西岐國東部的一座小城,戶不過五百人口不過三千,隻有橫縱交叉兩條街。
這日清晨兩匹高頭大馬從東門進入龍城,轉眼來到了十字大街路口。
前麵的俊郎青年勒住坐騎,笑著說道:“石叔,再走就出城了...這麼小地方居然叫龍城?”
後麵馬上是個五旬左右的壯實漢子,含笑說道:“應該是有其緣故,少主,咱們先找地方吃飯吧!”
“嗯,我還真餓了...”
青年扭頭看到路旁有座紅色木樓,門額上方寫著怡春院三字,本是金粉寫的字如今漆痕斑駁,他不覺咧唇一笑。
石叔見狀說道:“少主,還是找家正經的飯莊為好。”
說話間怡春院的門開了,一個身穿皂衣的少年拎著個木桶出現在門口。
少年十一二歲模樣木桶比他膝蓋還要高出幾寸,他需要雙腿分立、咬著唇繃著麵皮發力才將將把桶提上高高的門檻,樣子很是吃力。
俊郎青年看了不禁笑起來,“石叔,這應該是史上最小的龜公了吧?”
石叔連忙用眼神製止,那少年還是聽到了,側過頭來翻了個白眼。
“嗨!龍城最好的酒樓在哪?”俊郎青年摸出一小塊碎銀扔過去,他穿戴華貴出手闊綽一看就是富家子弟。
少年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積攢力氣把木桶挪到門側地上,立刻走開幾步大口的喘氣。
馬上的俊郎青年微微皺眉,“嗨,那小孩...我問你話沒有聽到嗎?”
少年看也不看他,忽然說道:“西街王老漢家的馬下了一個牛犢子,我一會兒得去看看稀奇。”
“胡說八道,”青年笑罵:“馬怎麼可能下牛犢子?”
少年乜斜著他說道:“說的也是,我也納悶那畜生為什麼不下馬呢?”
“肯定是有人造謠...”俊郎青年轉念明白對方是繞著彎罵自己,咒罵一聲立刻提起右掌。
手掌一起掌心立刻出現一個白色光球,那光球似乎在高速旋轉散發著耀眼的光芒,便要打向那少年。
石叔知道少主的脾氣,先一步擋到馬前遮住少年的視線,伸手按住青年手臂輕聲勸道:“少主,小不忍則亂大謀,跟一個堂院雜役一般見識有失您的身份。”
俊郎青年哼了一聲收回手臂,“今天就便宜這個死龜公了。”
少年不再理他自去搬木桶,邊走邊嘀咕,“怪事年年有唯有今天多,龜兒子居然會罵人你說怪不怪,怪不怪...!”
這又是在繞彎罵人啊!石叔怕少主壓不住火氣,急忙拉了他的馬韁繩離開。
少年見他們走遠急忙跑過去把那小塊銀子撿起來,在嘴裏咬了咬眉開眼笑的收進懷裏,然後衝著他們背影啐了一口,“你爹才是龜公呢!你娘是婊子,你爹娘開個夫妻店兒,生下一群小烏龜小婊子來...!”
少年名叫天開,是一年前來到龍城的。他原本是個文靜少話的人,在怡春院做了一年雜役學得鬼怪精靈、罵人的髒話一套一套的。
天開把木桶挪到路旁時拉糞車也剛好到了,趕車的漢子提起桶把裏麵的醃臢物折進車上大桶裏,然後放下桶衝少年伸出手。
“哦...得給錢。”天開好像突然想起來,伸手入懷摸出三枚銅錢放到漢子手上。
三枚銅錢可不是一起放下的,前兩枚平放到漢子掌心、後一枚銅錢卻是立著下去的,磕到下方的銅錢後立刻彈起來剛好掉到了馬桶裏。
“哎喲!”天開驚呼一聲,“怎麼掉了?”然後為難的看向漢子,“大叔,你看這...?”
漢子看了一眼馬桶,然後狠狠瞪了他一眼。
天開心中暗樂,卻故意苦著臉說:“大叔,要不等明天...”
“少來,明天肯定又看不到你了。”漢子回身到車轅上拿了一雙長長的木筷,從桶裏夾出銅錢扔到地上,伸腳抿了幾下再墊了塊草紙拾起來。
天宇見計劃失敗無奈的苦笑,“大叔,一個銅子罷了,至於嗎?”
“嘿...”漢子得意的衝他晃著長木筷,“臭小子,上個月你就坑了我六個銅子,以後啊...沒門兒了!”說罷跳上車去了。
“呸呸,小摳樣兒,一個銅子買堆土豆撐死你!”天開悻悻的拎著木桶來到後麵的小溪,洗淨後拎著進了怡春院。
這時候怡春院的人也都起來了,鴇母薛媽媽正坐在堂上喝水看到他點著胖手叫過來,檢查一番後說道:“今天洗的還算幹淨,去...把我屋裏的馬桶也洗了。”
天開不由咧咧嘴角,轉念一想沒說什麼,到她房間取了馬桶憋著氣息來到後麵小溪。
到了沒人處他才嘟嘟囔囔的罵開了,“死肥婆總給老子加活,說話不算數要變烏龜殼的知不知道?到時候我就用石頭把你這個殼敲成一段一段的,再搗成粉衝水喂給你喝...”
見馬桶裏麵有紅物又罵道:“見紅了還接.客,你這是掉錢眼裏了,那麼肥不怕卡在錢眼裏出不來呀?願你事事倒黴,掙錢買饅頭噎死你,吃魚不吐刺卡死你,喝酒嗆死,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