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的一聲,所有人都右轉擺臂開始跑步前進,但在這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卻中夾雜著兩道不協調的聲音。這個時候,就算是個瞎子也知道這兩個女人是倆雜牌,其中一個教官不耐的皺了皺眉,甚至狠瞪了她們一會。

葉覽倒沒覺得什麼,自己本來就不是軍人,大學時軍訓的那些早已經都不知道忘到哪裏去了,不會自動列隊,不能做幹淨漂亮的轉身和擺臂非常正常,所以倒是顯得一臉坦然,倒是葉棋畢竟還比較嫩,一下子倒是臉紅起來,心裏躁的慌,但抬頭看到自家姐姐的表現倒也慢慢放開了,仔細觀察了一下身邊幾個人的動作,倒是學的像模像樣。

已經很久沒有在這樣的夜晚前行在野外,葉覽甚至有點懷念,其實才到南島沒有多久,但精神上卻已經不自覺的懈怠。她皺了皺眉,這並不是一種很好的感覺。

四周一片漆黑,剛開始在前方領路得兩輛軍卡早已不見蹤影,就這麼放心的走了?集中注意力微微探視了一下,軍卡確實已經不見了,但隊伍中多了五個人,有兩個在隊伍前領跑,一個在中間,還有兩個卻墜在隊伍後麵。而在這一圈範圍內,不見一個喪屍,甚至連變異動物都沒幾隻。好吧,看來第一個下馬威至少還有底線,要不然第一次出來拉練就遇到喪屍大隊導致死傷大半,這樣的事就算在末世也有點出格了。

看到周邊的危險基本為零,葉覽也就沒有再多費腦子,隻是調整呼吸不緊不慢的跟在隊伍中間。

時間好似被漸漸拉長了,一百多人身上的熱量已經化成片片白霧,和周邊的冷空氣進行拉鋸似的抗爭,喘息聲也在耳邊越發的的明顯,已經過去六個多小時了吧,葉覽看著那嫋嫋的寒煙心想,身上的汗液碰到那團白霧,陡然降至冰點,瞬間化成白霜裹在軀殼上,待等著體內的熱量再一次溢出,然後被再次冰凍。這種感覺猶如用冰包著火,而身體卻成了冰火間的那層界限,異常的脆弱。

葉棋的臉慘白中帶著異樣的紅,肺已經像是一個破爛不堪的風車呼啦呼啦響,每一次呼吸都絞痛不已,身上已經說不出是冷還是熱,雙腳一片黏膩,不用說肯定已經把磨出的血泡都一個個的碾碎。好累好疼...睫毛上掛著的白霜讓她視線模糊,但她一眼不離不遠處的那個同樣瘦弱的影子,思緒紛亂,但腦子裏空洞的什麼都沒有,隻是牢記著跟著她,死死的跟著她。

已經跑了這麼久,方隊早已不成樣,葉覽一直保持中間偏下的位置不緊不慢,如果有人統計的話,會驚訝的發現她一直用勻速的方式跑著。葉覽耳朵緊鎖那破碎的仿佛下一刻就要斷裂的喘息,不禁皺了皺眉頭,已經快到極限了,這一路她沒有一次回頭,但背部的視線卻如實質。她知道小棋現在很難受,但在這末世,誰也不能獨善其身,以前自己走錯了路,那現在至少還來得及改變,最好最嚴密的保護永遠都不是來自外界,而是來源於自身。

白霧慢慢的消散,不遠處停著一輛軍卡,不少人攤在草地上,快到終點了嗎?葉覽掃過其中一個教官手上的名冊和計時器,眼神一冷,第一次的篩選?嗬,還真是野蠻。

她開始慢慢加速,越過前麵一個又一個蹣跚的身影,聽到身後不自主也加快步伐緊跟的聲音,唇角牽起一個淡淡的弧度。

葉棋的意識飄飄呼呼的,她知道自己已經快要崩潰了,身體重的像一坨爛泥,每移動一步都感覺黏黏噠噠有不知道多少隻觸手把自己死命往下拽,而靈魂輕的像沒有一絲重量,稍微踏重點腳步就可以把自己從那沉嗬的軀殼中震出來。隻有一雙眼睛,明亮而堅定,無視身邊過去的一道又一道,不知道是自己超越的還是被超越的,隻知道緊盯著前方的那一個人。

葉覽停了下來轉過身看著不遠處那跌跌撞撞而來的葉棋,她好像還有點迷茫,怎麼停下了呢,怎麼不跑了?眼神中還仿佛有著這樣的疑問。

葉覽向前伸出手輕聲說道:“我們到了。”

到了?到了!葉棋花了好幾秒才明白這兩個字的意思,忽的一下,仿如終於耗盡電池的人偶一般往地上砸去,最後映入眼簾的是那溫暖而橘色的光亮從自家姐姐的身後亮起。

白霧頃刻消散,天終於亮了!

在軍區的第一個晚上,曆時七個小時五十分鍾,第一個試驗正式結束。

而才剛剛集結的120人瞬間縮水一半,好些人連行李都沒有打開卻被送回了原點。

這個試驗簡單而粗暴,沒有任何花哨,靠的就是最基本的身體素質和毅力。

嚴亞楠也留了下來,軍隊是最複雜也最單純的地方,區分所有的標準就隻有一個,那就是能力,葉覽姐妹能夠留下來就代表兩人有那個資格成為他們中的一員,對她們雖然還不是很熱情但也沒有再看輕她們,甚至在午飯時幫忙打了飯菜。

葉棋在床上昏睡了大半天,期間幾次抽搐和嘔吐,葉覽一直坐在她的身邊,隻在她難受的直哼哼的時候才輕輕的拂過她的背,按壓她的頭部,小心的用精神力幫她梳理,葉棋不知道這是多麼可貴的體驗,在身體耗盡全部能量都虛弱的聚不起一絲氣力之時,卻被一個頂級進化者的精神力從內到外的浸潤了一遍,這些能量很多都消散了,但還是有一部分留了下來,進入血肉融入骨髓,從而在一定程度上成為了以後她力量的源泉,雖然不多,但對她以後得進化程度卻起了決定性作用,當然,現在的兩人都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