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萱彤受寵若驚,張大嘴巴,“不會,不會,一點也不會遲,我當然會接受,”萱彤說完雙一杯酒下了肚,喝完還不忘陶侃軒奇,“看來千年寒冰最終還是抵不過你這顆太陽的熱度啊。“
“那是當然,”軒奇也毫不得意,最後又不忘謙虛一下,“當然那還有你的功勞,我謝謝你,所再敬你一杯如何。”
萱彤喝得正高興,對於軒奇的要求當然不會拒絕,但倒酒的手卻補沂沐抓住,沂沐緊鎖眉頭的說:“不要再喝了,你一下子喝了好幾杯,再喝會受不了的,如果軒奇真要敬你,那我幫你喝。”
“你幫她喝?你憑什麼幫萱彤喝,憑什麼身份?要說親近,我可比你親近的多。”雲昊接茬,他一直沒有忽略範雨霖的存在,也一直想挑明。
沂沐被雲昊的問話哽住,心裏明白雲昊是為萱彤要承諾,要身份,他下意識的轉頭看了看右側一直沉默不語的範雨霖,看見範雨霖似紙般毫無血色可言的臉龐及緊緊握拳的雙手,一時間盡不知道如何開口。
範雨霖的心是苦澀的,她是被孤立的,至始至終沒有人看過她,沒有人意識到她的存在,她的出現就好似一個諷刺,諷刺她的多餘與多情,現在鋒尖又突然指向她,每個人的目光灼燒的她難堪不已,她手忙腳亂的起身,又打翻了桌上的酒杯,酒散一地,沾濕衣擺,更讓她忙了心神,不知所措。
沂沐立馬扶起酒杯,關切尋問範雨霖,“怎麼樣,有沒有碰到。”
“我沒事,我突然感覺有些不舒服,抱歉,我先走了。”範雨霖顫抖的說完話後,便匆匆離去。
一頓飯,也隨著範雨霖的離開倉促的結束了。
飯後,沂沐獨自一人愁傷,萱彤在牢裏的這段時間,讓他又記起來一旁的雨霖,他無法忽視範雨霖的愛,更沒有辦法去阻止她繼續愛下去,他不願再傷害雨霖,但他也隻愛萱彤一人。
“在想雨霖和萱彤的事情?”軒奇醇厚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話語間不缺關心。
沂沐無奈的點頭回應。
軒奇又問:“怎麼樣,想出解決的方法了嗎?”
沂沐苦惱的搖頭,“根本沒有辦法,我以前以為隻要向範雨霖說清楚一切就可以了,但事實沒有那麼簡單,隻要她一天沒有得到幸福,我就無法安心理得的和萱彤在一起,可是我又不能把自己的煩孩子帶給萱彤,讓她接收我的顧慮,我隻想她開心、快樂在待在我身邊。”
“你想錯了,”軒奇坐下,自斟自飲的說,“你怎麼就知道萱彤不想接受你的煩惱,她既然決定和你在一起,就應該準備好接受你的一切,包括這些顧慮。你問過她嗎?告訴她你的身世背景嗎?”
“沒有,我重來沒有說過,她也從來沒有問過我,也許她並不在意吧。”沂沐此時隻覺得範雨霖的事才是最重關緊要的,這件事根本就不足掛齒。
“不在意,”軒奇有些哭笑不得的望著沂沐,“你怎麼會這麼笨,她不問不代表不在意,除了你的名字,其它她一無所知,可你和範雨霖在一起那麼多年,範雨霖了解你的一切習慣,你就不怕萱彤會不安嗎?”
沂沐恍然大物,懊惱不已,“我真該死,我居然沒有想到這一點。”
“你找萱彤好好談一談吧,關於將來、關於雨霖,徹底的談一談,因為這些是你們必須要麵對的問題。”
“現在萱彤剛回來,還太累,我會找一個適當的機會和她談的。”沂沐滿麵憂愁,他真不願意傷害她們兩人中的其中任何一個,一個也不要!
範雨霖離去時落漠的身影,淒楚的麵容,時刻縈繞於萱彤的腦間,讓她不得不去正視,三人之間的關係,心中也盤算著是時候與範雨霖談一談了。
萱彤是個想到就去做的人,隔天中午,她就大大方方的走進東廂,開始進行自己的‘談判’。
範雨霖正端坐在刺架前嫻熟的穿針引線,她端莊大方的坐在那裏,認真專注,動作的熟練和眼眸裏的柔光,都顯示她的溫柔、秀外惠中,讓她都心生憐惜,如此溫情,嫻淑的女子怎麼會令人討厭,就連萱彤也恨她不了,她寧願範雨霖如昭盈一般目中無人,霸道驕橫,這樣至少她可以理直氣壯的和沂沐在一起,而不象現在這樣罪惡感重重。
腳步聲讓範雨霖疑惑抬頭,萱彤的出現讓範雨霖顯得有些意料之外,也有些緊張,她如塑像一般坐立不動,直至萱彤的一句,“你還好嗎?我想和你談談”才讓她如夢初醒,慌張的起身,卻踩著自己的裙擺,險些摔倒,站穩後又急忙倒茶,但茶壺又好象故意搗蛋,不老實的亂動,熱水顯些燙到範雨霖,總之一切都慌亂極了,萱彤更加感到罪惡不小,忙上前按住範雨霖倒茶的手,誠懇的說:“不要忙了,不要忙了,我隻是想和你談一談而己,你不要那麼緊張行嗎?你可不可以給我這個機會?”
範雨霖永遠是被動的,被動的接受指婚,被動的接受沂沐的‘拋棄’,現在萱彤卻在征求她的意見讓她有些驚訝,也有些自我嘲笑,“我會有選擇的餘地嗎?如果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你就不會再說了嗎?”範雨霖說的雖然是嘲諷的話,但聲調還是輕柔的,也算婉約。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甚至討厭我,我隻是想和你說對不起。”萱彤既已決定和範雨霖真摯坦誠的談話,當然也不會吝嗇她的抱歉。
範雨霖平靜的看著萱彤,“你已經說過了,在韓大哥選擇你的時候,你就說過了。”
“是,”萱彤急切的說,“我是說過了,可是不管說多少次也減輕不了我對你的傷害,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每天都能對告訴你我的抱歉。”
“為什麼要這樣,可憐我嗎?”見到萱彤,隻能加深她的痛。
“不是可憐,是因為沂沐,因為我的自私,我明白你愛沂沐就如同我愛沂沐一般深刻,但我還是把她從你手上搶了過來,明明知道自私的不得了,還是這樣做了,更明白我傷得你很重很重,所以我要向你道歉。”萱彤說。
“你的心意,我早就領過了,但道歉是沒有用的,它無法讓我心口的傷愈合,也無法讓韓大哥回到我身邊,最重要的是你根本就不需要向我道歉。”範雨霖平靜的說,沒有嘶聲力竭的責怪和楚楚可憐的眼淚的攻式。
這反而更讓萱彤著急,更讓她愧疚、難受,“需要,我明白那是需要的,是我對不起你,是我自私,是我不好。”
麵對萱彤一聲聲的自責,範雨霖嘴角含著淡淡的哀愁,雙眼也避開萱彤的視線,思緒飄飛,很輕很輕的說出連自己也一直不願承認的事實,“其實你的道歉確實不需要,韓大哥至始至終就沒有愛過我,對他來說,娶我也隻算是一種使命、義務和不可推卸的責任,在沒遇見你之前,他可以毫無顧忌的娶我,我也會壓抑自己內心對他不愛我這個事實的遺憾,心安理得的做他的娘子,但你還是出現了,你讓他明白什麼是愛,也讓他真正感受到愛的甜蜜,所以推開我,隻是必經的路而己,就算不是你,隻是一個他愛的人,我相信他還是會放手去愛的,所以你不必道歉,也許我還愛他,可我不會絆著他。”
說不震驚是騙人的,範雨霖的通情達理、大度和理解無一不讓萱彤感到震憾,她連一句基本的怨言都沒有,她溫柔,完美的讓自己有些害怕,她就好象沒有缺點一般,可憐的讓人心疼,溫柔的讓人愛憐,這樣的女子讓他恐慌,恐慌自己的自私和小氣,讓她無言以對。
沂沐出現了,他很自然的出現,看見萱彤在反而顯得不自然起來。萱彤目光落在他手上的信封上,“家書”兩個字格處顯眼,更重要的是沂沐進門時那睡間的喜悅,那是陌生的表情,他為“家書”歡喜,以至拿來與範雨霖分享,她的存在顯得那麼突兀,萱彤一語不發的黯然離開,沂沐提腳準備追去,又轉頭看去,意識到範雨霖的存在,努力克製自己後,無奈的留下,將信遞給範雨霖,“這是二哥寄過來的,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