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作坊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
“啊?”宋婕胡思亂想,一時沒聽清人家問什麼,呆愣愣的看向對麵。
這一看,看得呂良文心頭軟化成水,本就溫潤的嗓音更添輕柔:“那作坊,你不是與金家小姐合夥開的,最近可是得罪了誰?”
怎麼好似哄孩子一般?宋大姐老臉一紅,怎麼總在這位麵前丟臉?罷了,罷了,什麼狼狽樣子都被他瞧見過,不差這一次。
“大人的意思,這次的事是有人故意整金家作坊的?”
呂良文肅容頷首:“死者的死因雖還未明確,不過他手裏的那罐肉鬆裏混了斷腸草花粉。”
宋婕不敢置信的看著縣太爺。
斷腸草,鉤吻堿毒素!有人故意摻了毒藥在肉鬆裏,用毒死一個人的代價來陷害金家作坊!有必要玩這麼大嗎?宋婕原本懷疑又是廣延在搗鬼,可是他們這樣做,隻會把金家作坊搞垮,這對他們有什麼好處?
那州府幾位差爺的舉動……
“大人可知,州府的人已經把金家作坊封了?”
“這事兒倒是怪我,”呂良文有些不好意思,撇頭看向了窗外,“青州知州劉秉承與我有些過節。他知道我與金家有交情,聽到人命案與金家有關,特地趕來縣衙盯著,好抓我把柄。”
金家與呂知縣交好,大力支持其修路,青州人盡皆知。
怪道這事兒州府差役插了一腳。那劉知州是怕呂良文假公濟私,所以才封了作坊,扣了東家?宋婕如是想,卻又覺得哪裏不對勁。
“怕不盡然,那幾個州府的差役不但封了作坊,還把作坊裏的工人看管起來,挨個兒的問肉鬆製作工序,且要她們細說。”宋婕察覺呂良文愕然蹙眉,繼續道,“還有,金家最近拒絕了廣延商行買斷供貨的要求,他們也曾有過一番動作。隻是,沒有得逞,保不齊他們不死心卷土重來。”
“廣延商行?他們做了什麼?”呂良文忽然拔高了音量,好像很在意廣延,看宋婕猶豫,又道,“兩件事說不定有什麼聯係。”
宋婕不敢再瞞,把金百貫父子如何綁的美美,又如何翻進內宅的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聽得呂良文臉色陰沉,盯著她半晌都沒說話。
“大人?”宋婕輕喚一聲,“這事兒都過去了,美美有驚無險,那父子兩也算自食惡果……”
“你倒是處處隻為別人著想,不顧自身安危啊。”呂良文麵露微笑,笑意卻不達眼底。那樣子怪滲人的。
宋婕被他瞧得不自在,低頭看著茶盞:“大人言重了,若沒把握,民婦也不會以身犯險。”
呂良文仍舊勾著嘴角。你是仗著有他的人暗中護著你吧?可話到嘴邊卻換了副說詞:“出了事,為何不來找我?”
宋婕心頭一跳。也不是沒打算過找他幫忙。但自己這想法,還是不要讓他知道的好。遂故意曲解他的意思:“關係到女兒家名聲,能不見官就不見管吧。”
呂良文盯著她頭頂看了好一會兒,有些泄氣:“往後切莫魯莽,請動兩個廂軍擄劫女子,金家父子不夠格兒。至於廣延的大掌櫃,怕也缺了些。但凡事情敗露,廣延再大的靠山也鞭長莫及,那兩個兵不是傻子,不可能為了廣延掌櫃一句話、一袋銀子就豁出命去。”說到這兒,他看一眼宋婕,意有所指,“本朝軍法甚為嚴苛,雖王侯不能免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