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幽沒有說話。如果能夠複活星染,他願意付出一切。但是,和魔族做交易的後果,他很清楚。更何況魔王真鏡就是讓他附魔殺死星染的真凶。
鳴幽凝視著魔王真鏡,他仿佛看到言笑晏晏的星染就站在真鏡的身旁對他說,我才不想你為了複活我答應任何條件。你唯一該我為做的就是想辦法弄死真鏡為我報仇。
鳴幽看著自己幻覺裏的星染,心中酸楚疼痛。他不會放過魔王真鏡。即使現在他的實力相對魔王真鏡來說還是天淵之別。
鳴幽緩緩說,“我不會追隨你。我最大的願望就是殺死你。”
魔王真鏡優雅地笑笑,“我喜歡這個回答。鳴幽,你很清楚你無法欺騙我。想要殺死我的人成百上千,我並不介意多你一個。感情並不是維係關係的最堅固的紐帶,利益才是。我希望你殺死你的父親黑暗王,你將擁有帝國的一切,那時候你會發現星染的死根本無足輕重。”
惡魔的耳語總是那麼蠱惑人心。潛伏在鳴幽靈魂裏的屬於真鏡的精神種子悄然生長,不動聲色地動搖著鳴幽的意誌。如今正是鳴幽的心靈最脆弱的時候。
鳴幽閉了閉眼,星染的笑臉在心海浮現,“不,我拒絕。”小染,我不會成為你最討厭的那種人。我隻後悔自己沒在被魔王捕獲時就結束自己的性命。
魔王真鏡看著宛如絕望的地獄之花的鳴幽,笑得無比優雅親切,“沒想到你對你的父王有如此深厚的感情,這可和我得到的情報不太一樣。”
魔王真鏡不知道是什麼讓鳴幽做出了不符合他目前情況的選擇,他語調平淡,“一個失去自保能力的帝國王子在深淵世界的命運比你想象的還要糟糕。你會成為一件珍貴的貨物在拍賣會上被賣掉。你應該知道在星願大陸,你們如何對待珍惜貨物。鳴幽,黑暗王的下任繼承人非你莫屬。”
鳴幽無動於衷。
魔王真鏡看著心存死誌的鳴幽,心有所悟,“原來你愚蠢到無法接受自己殺死了最重要的同伴的事實。好吧,你殺死黑暗王,成為新的黑暗王之後,我會複活她。隻有我掌握了真正複活一個人的方法。她的靈魂不會被黑暗侵襲變成怪物,她甚至不記得自己曾經死去。”
鳴幽的心顫抖了起來。小染可以複活嗎?不記得所有的傷害,再度出現在他的眼前。他死寂的心仿佛靜靜落下了一顆星子。
鳴幽知道魔王在交易時不會欺騙任何人,否則無法形成契約,“我答應你。”小染,這個世界如果沒有你,就算毀滅掉我也無所謂。
深淵世界。真闇城。
地下交易市場就在真闇城最繁華處的地底一百米的岩石下。土係魔法師構築了金碧輝煌的地下殿堂,和地麵相通的唯一的通道就是重兵把守的短距離魔法傳送陣。
龍族少女初瞳不明白為什麼夕突然不再跟隨商隊前往真闇城,而是重金通過軍用魔法傳送站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了真闇城。
月紫夕在真闇城的地下交易市場售出了不少的珍稀魔法材料,要不是初瞳的龍族身份,連市場負責人也打算黑吃黑。
月紫夕用大量的深淵魔晶買到了從真闇城前往死海峽穀的魔法傳送站使用許可。
初瞳不明白為什麼夕會這麼急於趕去魔族和人族交戰的前線,“夕,為什麼這麼著急?”
月紫夕回答,“白天的時候坐在馬車上,突然覺得有非常不好的事情發生在我的親人身上。”月紫夕的祖父是祭司,他多多少少也擁有一些預見的血脈天賦。月紫夕很擔心星染,在心悸的那一刻,他的腦海裏是星染的身影。
初瞳問月紫夕,“你的親人在死亡之海?你不是說你是家族的棄子嗎?”
月紫夕想到星染,眼神變得柔和,“親人不一定要血脈的牽絆。她是我最好的夥伴。”
初瞳突然很羨慕夕的夥伴。她和龍族夥伴們相處得都不太好,平時的交流方式通常是暴力打鬥。反正龍鱗厚實,對魔法的抗性強,打架有益於身心健康。
月紫夕沒有回答。殿堂頂穹有光束落下,站在光束裏的月紫夕即使裹著鬥篷依然讓初瞳無法移開視線。身份成謎的月紫夕擁有寶石一般耀目的光芒,非常符合龍族對閃亮事物的喜好。
初瞳歎息,“岩漿島上的長輩不讓我去死亡之海,我還太年輕,可能會死在那裏。夕,死亡之海是戰爭的前線,危險無處不在。我很擔心你的安危。”
月紫夕看著初瞳漂亮的眼睛,“初瞳,我有保護自己的能力。我原本是想治愈親人的眼睛所以四處尋找阿貢龍母,但如今我非常擔心她的安危。”
初瞳想了想,拿出一枚金色的龍鱗遞給月紫夕,“阿貢龍母確實是我的一個長輩。你下次遇到她,可以把這枚龍鱗給她看,她會幫助你的。”
月紫夕沒想到初瞳真的認識阿貢龍母,他把自己收藏的一袋稀有魔法寶石遞給初瞳,“雖然這些比不上你這片龍鱗的價值。但我想你會很喜歡這些美麗的魔法寶石。”
初瞳接過月紫夕遞給她的空間口袋,精神力延伸了進去,看到了一大堆讓她心花怒放的珍稀寶石,它們宛如彩虹,非常適合用來裝飾自己的洞穴。
初瞳抬起頭來,雙眼灼灼生輝,“真希望你把你自己也作為禮物送給我,你和寶石很相配。”
月紫夕對於和直率的龍族相處已經有了一些心得,“朋友不是物品。初瞳,你要學習的東西還有很多。不要相信漂亮的人說的甜言蜜語。他們可能會騙走你喜歡的寶石。我第一次遇到你的時候,也是報著你也許認識阿貢龍母的想法,才沒有轉身離開。”
初瞳看著月紫夕宛如夜海的雙眼,“我知道。謝謝你告訴我。”她還是第一次覺得人類好看得如同閃亮的寶石。即使龍族的生命比人族漫長的多,但她也不會忘記夕。
初瞳把月紫夕送到遠途魔法傳送陣外,這裏由深淵巫靈守護。黑色的煙霧聚攏成人形,變成身材矮小,臉上長滿深刻皺紋的銀眼老人。它嗅了嗅月紫夕身上的氣息。它聞到了高貴強大的魔族血脈的氣味,非常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