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住在魚尾上的魔法師·湖灣魔獸潮(3 / 3)

緋琉看到四下無人,偷偷地問墨斯長老,“老師,您有夜王子殿下的消息嗎?”

墨斯長老看了自己心愛的弟子一眼,“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不要再問別人這個問題。你必須切割你和夜王子殿下的關係。”

緋琉知道墨斯長老的意思。她欲言又止。最後長長地歎息了一聲。帝都形勢劇變,神殿的神官們必須保持中立。

朵藍樹沐浴著月光,微微的震動從地底傳來。不一會兒,鳴幽躍出洞穴,淡淡地吩咐,“蝕洞底部已經被空間撕裂球炸毀。”

緋琉看著月光下如妖精一般的幽王子殿下,“殿下,你還好嗎?”

鳴幽微微一笑,“蝕洞底部已經炸毀,任務順利完成。”他抬頭看著月亮,仿佛很久沒見過如此迷人的圓月一般。在蝕洞底部連接的沙漠遇到魔王真鏡的記憶從鳴幽的腦海裏消失了,他隻記得自己順利炸毀蝕洞,其餘的事情似乎從未發生過。

鳴幽望向墨斯長老,“我得到了大量的時光之力,我想我需要修行一段時間,掌握時光之力的特點。所以,請你代我向父王請假。我的實力突破後就會回到夕城。”

墨斯長老沒想到幽王子殿下這麼任性不羈愛自由,“請假這種事情,難道不應該是當事人親自去請嗎?”

鳴幽的身影變得模糊不清,“時光之力原來可以這樣使用——”他的話音未落,就從靜謐的賀蘭道徹底消失了。

天馬飛羽沒想到主人就這麼把自己拋棄,它發出悲憤的嘶鳴聲,驚起不遠處朵藍樹上酣睡的渡渡鳥。主人,難道我就不是你心目中最漂亮最可愛的寵獸了嗎?可惡!

鳴幽在時光的縫隙裏穿行,感覺著那足以毀滅世界的規則力量。他知道是從蝕洞裏汲取的時光之力在保護著他脆弱的肉身。他以前勉強能夠使用時光之力進行短距離瞬移。長時間在時光縫隙裏遊走讓他對時間的理解和感悟加深了不少。

時光縫隙就像是溫和的次空間,沒有可怕的風暴,隻有時間亂流。擁有時光天賦的鳴幽輕易地避開亂流,穿過一個又一個小小的時間漩渦,利用時間漩渦局部扭曲空間的特性,快速前往千島之島。

是的,鳴幽計算過星染一行的行進路線,她此時應該在千島之島。那個巨大的淡水湖泊是帝國的明珠,美麗的島嶼盛產珍珠和寶石。那裏的風從不凜冽,溫柔如少女的眼波,那裏的天氣溫和,不需要魔法,鮮花依然四季綻放,許多魔法師選擇在那裏定居養老。

鳴幽想到了星染,眼神變得溫和。小染現在還好嗎?

錦鯉島的下午,陽光燦爛,描摹著島上的一切,時光慵懶幽長,連山坡上開著的野花們也顯得懶洋洋的。翠鳥拖著長長的尾羽在青岡木上輕唱著,聲音婉轉動人。

星染不多的魔力已經消耗殆盡,但她發現身體漸漸有著新的魔力產生,在夕城和賀蘭城受傷後一直沒有痊愈的身體終於在琴娜老師的幫助下康複。雖然眼睛依然失明,但那些病痛和沉重的幻覺都已經消失。

星染興致勃勃地坐在躺椅上曬著太陽,嚐試使用更少的魔力輸出來使用魔法視覺。根據星染的計算,她如今的魔力隻能承擔大約兩小時的魔法視覺狀態。剩下的時間裏需要汲取魔晶石裏的魔力才能繼續使用魔法視覺。但是,她的身體剛剛恢複,最好不要大量汲取魔晶石裏的魔力。

星染停下使用魔力視覺,她打算把所有的魔力都用在父親說的湖神祭上。隻可惜魔法視覺不能望遠處,也無法看到顏色,隻能看到事物的輪廓。

星染覺得,比起之前眼前一片黑暗已經好了很多。她原本以為自己會死在賀蘭城,如今能回到父親身邊,繼續享受暖意醺醺的陽光和午後清新微甜的空氣已經很幸福。

星瞳和老友琴娜講述著自己這二十年來的經曆,隻是把女兒和妻子屬於另一個世界的秘密隱瞞。琴娜聽得唏噓不已。她由衷為老友找到真愛還有這麼可愛聰明的女兒而高興,但是,如果星染和老友一起去她妻子居住的遙遠之地,那她就不能收星染做徒弟。

琴娜問星瞳,“在遙遠之地居住一輩子,也許小染將來會後悔。雖然小染不能回九幽陰月也不能在黑暗帝國長住,但她可以去雲夢仙都,也可以留在千島之島和我學習一段時間的光明係魔法。你難道隻能想要浪費你女兒的魔法天賦,讓她以後就那麼平凡一生嗎?”

星瞳心中複雜。妻子的世界是一個魔法元素稀少的世界。星染回到那裏,她的魔法天賦根本無法發揮。隻是魔族和星願大陸的聯軍大戰在即,他更不希望女兒卷入戰火之中。

琴娜意味深長地說,“小染已經長大了。她應該飛出巢穴,看到更廣闊的天空。父母需要做到的就是放手。”

星瞳知道,如果自己回到妻子的世界,能夠治愈她的病痛,和她永遠在一起。但是,如果女兒不趁著月影之夜和他一起離開,也許那將是永別。

“我會考慮你的意見。現在最重要的是醫好小染的眼睛。”星瞳說。

琴娜安慰星瞳,“小染的眼睛一定會有辦法治好。我已經給我幾個住在千島之島的老朋友寫信,看看他們有沒有什麼辦法。”貓頭鷹帶去的信已經發出,下一個黃昏就可能得到答複。

當晚霞在天幕上呈現出深深淺淺的粉色紫色時,星染換上了錦鯉島少女喜歡穿著的淡藍色紗裙,和父親一起坐上了琴娜老師的魚形飛車。在錦鯉島的東側湖灣,盛大的湖神祭夜會即將舉行。

今夜的星染分外美麗。她黑亮的頭發在琴娜老師的巧手下紮成兩個花苞一般的發髻,眉毛被細心修飾過,纖長如新月,眉心點著湖神祭必須有的藍蓮痕,耳上還墜著長長的流蘇。

琴娜注視著星染,“小染已經到了我們那時候讀魔法學院的年紀。孩子總是這樣,一不下心就長大了。”

星瞳目光柔和地看著女兒,“是的。”小染為了找到他吃盡苦頭,他的願望是和妻子團聚,治好妻子的病。但小染有她自己的人生,不應該被父母的願望束縛。妻子有他來照顧,而小染應該勇敢選擇她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