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煌處理工作時向來不準別人打擾,雖然從沒明令禁止過安以默,但她也十分懂事體貼地不在他工作時騷擾他。自從殷煌搬來老房子與自己同住,安以默還專門為他開辟了一間書房,兩個人一人一間書房,互不幹涉打擾。
這天早晨,殷煌去了公司,安以默扶著腰,趁工人還沒來收拾之前先把自己收拾幹淨,同時心裏暗罵那廝做起來不要命的,早晨臨出門之前還要往死裏折騰她。不過幸好,工人們也很有眼色,十分有心得地磨蹭到幾乎午飯時分才過來收拾屋子,打掃衛生。
從浴室裏出來,安以默去廚房裏找吃的。經過殷煌的專用書房時腳下不由得一頓,鬼使神差地推門而入。
桌上有昨晚他喝剩的咖啡,咖啡杯裏麵淺淺一層隔夜的清咖。
殷煌喝咖啡從不加糖加奶,苦到舌尖發麻的一杯黑咖啡,眉頭不皺地喝完,向來讓安以默佩服到五體投地。可自從失憶之後,他便不再喝咖啡,而改喝可樂了。但是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竟又開始喝起了苦咖啡。
殷煌的改變還不止這些,似乎連味蕾也發生著微妙的變化。之前同她一樣無辣不歡,到後來由重辣逐漸轉向微辣,到現在廚子送來的葷菜裏已幾乎看不到什麼辣菜了。
殷煌也不再吃她給他準備的任何甜食,點心。安以默曾在殷煌辦公室裏的一個抽屜裏找到一堆她每天給他帶去的食物,有些甚至已經長出了黴點。
安以默問他為什麼不吃,他聳肩漫不經心道:“有時忙起來就忘了,有時不餓就放在那裏了。”
安以默皺皺眉:“那怎麼不扔掉?都壞了!”
他勾唇一笑,俊顏極致魅惑人心:“因為這是寶貝為我準備的,壞了也舍不得扔!”
這廝肉麻起來不是人!
殷煌的身上真的發生了許多極細微的變化,慢慢地,一點一點地在改變,似乎……似乎又回到了失憶之前的那個殷煌。
搖搖頭,安以默覺得自己是太多心了,而且即便是回到了最初的殷煌又怎樣?過往雖然痛苦,卻也有許多值得回憶的甜蜜呀!
伸手取過他桌上的咖啡杯,欲拿出去清洗,剛要出去,眼角餘光忽而瞥到什麼,複又頓住。擰起細細的秀眉,凝目朝剛才不經意的一瞥望去——那是一遝文件,一張紙片的一角在整齊的一遝裏伸出,稍顯突兀。不過讓安以默頓足的並非這一點不整齊,而是紙片一角的一個“沈”字。
伸出手,略一猶豫,緩緩抽出,入目的是一片驚悚。隻見紙上力透紙背地寫著幾個名字:
沈傲天 沈逸茹 安以箴 鄭悅 林蕊
其中,鄭悅和林蕊的名字已被紅筆重重劃上兩個大大的叉,那力道大得幾乎割破紙張。可見劃這兩道叉的人用力之猛,似乎拿著筆在淩遲。
安以箴的名字上麵也被劃了深深一道,顯示這三個人名已被清除幹淨。剩下沈傲天和沈逸茹的名字邊上分別被打了兩個問號,似乎正在猶豫要怎麼解決。
一顆心逐漸往下沉!是他嗎?這一切又都是他在背後操控嗎?如果是,她要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