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隻灑了一點點茶的裙子上,因為宮女的慌亂,又濺上了一些湯汁。
宮宴上出現這種事情,還發生在外邦郡主的身上,宗德帝勃然大怒,當即命人將宮女拖出去杖責。不過是弄髒了一條裙子,沐九思可不希望因此再搞出人命,當即求情。
孟太後勸道:“陛下息怒,中秋佳節,既然郡主如此寬宏大量,依哀家看,不如將那奴婢發到浣衣局算了。”
浣衣局聽著象是洗衣服的地方,既然她說發到那裏,想必也是一種懲罰。
沐煦陽起身施禮道:“陛下,太後娘娘所言極是,為此小事擾了各位的興致,實在得不償失。不過是弄髒了衣裳,去換一件也就是了。坐了這麼久,小妹是不是也累了?正好可以去歇歇。”
說後半句的同時,他轉回頭,看著沐九思,顯然這話是對她說的。
他如此說,也算是給宗德帝一個台階下。隻是沐九思覺得奇怪,明明他跟自己一樣對這個宴會興趣缺缺,為何不趁此機會告辭離開呢?
不過,她麵上並沒表現出來,點頭表示自己是有點兒累了。
話已至此,宗德帝也沒再堅持,說了幾句客套話,吩咐人帶她去換衣裳。隨著她的離席,大殿中又恢複了之前的歌舞升平。貴女們繼續展示自己的才華,人們的視線再次被吸引,沒人留意到會有誰悄悄離開。
宮女引著她左拐右拐到了一處院落,進院到了一間屋子前,宮女推開門,垂頭道:“郡主請稍等,馬上會有人送衣裳來。”
沐九思邁步進了屋,隨後房門被關上,宮女侍立在門外。
一邊往裏走,一邊打量著屋中的擺設。門兩側的花架上各放了一盆蘭花,屋子正中擺了八仙桌,桌上的琉璃罩宮燈將屋內照得通亮。靠牆的條案上一對嵌金玉瓶中插著孔雀翎,條案後的牆上掛了幅山水畫。
繞過雕著花鳥的屏風,一幅幅輕紗從屋頂垂下,下麵一張軟榻上,細錦的軟墊、引枕一應俱全。一縷淡淡的輕煙從雕刻著山石鳥獸的青銅熏香爐裏嫋嫋升起,在輕紗垂下處漸漸散去。
整個屋子雖說物件不多,但勝在精致,就連沐九思這個外行都能看出,每個物件都不是普通的凡品,可謂是低調奢華有內涵。
參觀完畢,沐九思迅速退至外間,站在門邊欣賞起那兩盆蘭花。心裏卻是在冷笑,軟榻、熏香,被弄髒衣裙不得不來換衣裳的姑娘,此情此景,隻差一個男人了,沒想到這種狗血的劇情有一天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很快有幾個宮女魚貫而入,不僅送來的衣裳,還有茶點和梳洗用的溫水。
東西都放下之後,先前引路的宮女微微福身:“郡主請更衣。”隨後帶著幾人退了出去。
門關上,沐九思到盆架邊拿起軟布浸了水,捂住口鼻,不管熏香爐裏點的是什麼香,總歸還是防著點兒好。另外,東西也不能吃,誰知道裏麵下了什麼藥。
裙子上雖然染了湯湯水水,但因為裙擺很大,她坐著的時候習慣性地將其攏在腿上,所以隻有表層髒了,並沒有滲到裏麵。她也懶得換,倚在後窗邊,靜候事態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