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麼直白掉身份的話,自然是由管家、執事、偏將之類的人做的,這些人說完這些話之後,倒是都忍不住多看了這兩位差人兩眼。並非是要記住他們的樣貌,防止萬一出事,好找人算賬;而是這兩位差人的其中一位實在長得出眾了些,身長八尺有餘,即便是那把絡腮胡子生得凶猛,也遮不住他白昳的膚色和一雙囧囧有神的鳳眼。
隻是他似乎膽小了些,微微彎腰,表示謙卑,眼皮也下垂著,不怎麼跟人對視。那十分過人的容色也被他這一身卑微的氣質折損了九分,倒也不怎麼打眼了。
許久,還是人群中的謝晗發了話,“各位,多謝相送,老夫這就啟程了。各位若是有心,寒舍若是有事,還請施以援手。”
人群中自是一片允諾聲。
唯獨那老太太,緊緊握住謝晗的雙手,語不成句。
謝晗微微一笑,“我有幾句話,與你交代一下。”
一旁的人忙行禮走開,給這對相守了半世的恩愛夫婦一點時間。
老太太堅強了一輩子,即便是一輩子未有生育,也從未在人前示弱,此刻抓住謝晗的手不住的發抖,已是她這輩子最情緒外露的時刻了。
謝晗緊緊握住她的手低聲道,“三日後,你便去東山的迦南寺上香,自然有人安排你離開。萬萬保重。”他原本留著幾縷美髯,這些日子在獄中不好打理,竟然遮住了口部,便是旁邊有識得讀唇秘術的人也看不到他在說些什麼。
老太太到了這會終於忍不住落下淚來。她也知道此刻形勢複雜,不能多言,緊緊得握了一下謝晗的手,便放開,“你一路多多保重。一定要再來見我。”
謝晗點頭,“一定。”他將老妻扶到一邊,對眾人一拱手,“就此別過。”
然後對兩位差人招招手,竟然領頭大步向官道行去。
這些前來送行的人或許心思各異,但看謝晗這副磊落灑脫的樣子,眾人忍不住心頭激蕩,紛紛行禮,目送他遠去,直至他的身影在那塵土飛揚的官道上再也看不見。
且不說城門口的這些人,各回各家,或找酒肆茶樓等隱秘之所去商量如何麵對京城即將到來的血雨腥風。
隻說這官道上的三人。
謝晗雖然兩袖空空,頗為瀟灑,看似豪放,實則心頭也是百般滋味,並不如表麵上那般超然物外。他不能說,也不能笑,更不能哭,索性闊步向前,將一腔激憤發泄在了兩條腿上,直到走得滿身大汗,來到一處分岔路口,這才停了下來。
此處乃是官道的一處要口,左側那條路通向南方,過數個津口,可乘船,半月便可致揚州等江南富庶之地;而右邊這條路,則往西,那裏將通往他此行的目的地隴西碩業。
謝晗站在那裏,不由得呆了片刻。
後麵兩位差人很是無奈地對望了一下。
這兩位差人,那位膚色白昳,身型修長的絡腮胡子,姓陸,單名湛;另一位常人膚色,身材結實的名喚王東湖。兩人平日裏並不在一處當差,但兩家住的並不遠,所以也說得上話。
當然這麼直白掉身份的話,自然是由管家、執事、偏將之類的人做的,這些人說完這些話之後,倒是都忍不住多看了這兩位差人兩眼。並非是要記住他們的樣貌,防止萬一出事,好找人算賬;而是這兩位差人的其中一位實在長得出眾了些,身長八尺有餘,即便是那把絡腮胡子生得凶猛,也遮不住他白昳的膚色和一雙囧囧有神的鳳眼。
隻是他似乎膽小了些,微微彎腰,表示謙卑,眼皮也下垂著,不怎麼跟人對視。那十分過人的容色也被他這一身卑微的氣質折損了九分,倒也不怎麼打眼了。
許久,還是人群中的謝晗發了話,“各位,多謝相送,老夫這就啟程了。各位若是有心,寒舍若是有事,還請施以援手。”
人群中自是一片允諾聲。
唯獨那老太太,緊緊握住謝晗的雙手,語不成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