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賀玉娥支書來了,她是跟老公陳建功雙雙對對來的,兩人還用竹扁擔抬著一個份量很重的塑料桶,原來是五十斤瑤王酒!
“哇,陳大哥,你是不是專做酒生意了?這酒要給錢,這酒現在銷路好,五十斤可要千把塊啊。”
“唉呀,兄弟,你說這話就見外了。自家釀的,你玉娥姐自釀,自己蒸,自己泡藥,一份心意在裏麵。你怎麼用錢來打臉?你看,你看,兄弟情分都到哪去了?”陳建功不虧是從政的,說話有水平。
賀玉娥莞爾一笑:“他是看不起這酒。在外麵喝慣了花酒,哪裏喝得慣家中的藥酒?”
又是一陣轟笑。賀玉娥說話很誇張,大夥都笑成一片。
“月姑姐,我都沒請劉老爹,你把劉老爹打的獐子肉拿了一腿子來,那還得了啊!想想夜深更闌,老人家冒著風寒,潛伏在深山老林,好不容易打回來的野物,你卻扛來送人。不怕老人家給你做臉色?”韓寶來非得如此說,人家才有臉麵。
何月姑俏皮地說:“別嫌少。那些風涼話,我不會說。我陪公公出來打平夥?虧你韓寶來說得出口?”
大夥又是爆笑。
“喲,陳滸哥,你哪裏有時間上山打獵?你不是每天送貨嗎?”韓寶來接過陳滸拎著的一腿麂子肉。
陳滸滿臉油光,顫悠著臉上的肥肉,大咧咧地說:“不是我陳滸吹牛。這地盤,要吃野家夥,還是找我陳滸靠譜。”
莫小桃說:“這沒假。他愛吃,獵戶打著,就主動送來賣給他。我懶得動手給他弄,幹脆連毛都沒刮扛過來了。”
“沒關係的。下次,你連一隻扛過來,我也會搞幹淨。”韓寶來跟莫小桃那是無話不說的,兩人關係相當微妙。今天莫小桃穿了塑臀熱褲,特意要喚起韓寶來美好回憶似的。
“美得你。我是給汝慧姐的。”莫小桃現在跟陳汝慧好得一個人似的。陳汝慧明知道莫小桃醉翁之意不在酒,但她為了挽住韓寶來的心,也故裝糊塗,與莫小桃打得火熱。
“小花姐,你真會打獵?這是野羊腿吧?”韓寶來大吃一驚,陳小花拎著一腿野羊,還是新鮮的。
陳小花盤著好看的蜈蚣辮,這麼俏的姑娘,竟然敢跟著獵人攀山越嶺打獵,太不可思議了。
“放心吧。我不會誤了村裏的事情。我隻要往山裏轉轉,一定有收獲。”陳小花真是假小子,從小跟著進山打獵的,功夫了得,村裏的治保主任。
楊玉嬋是一個人來的,拎著一隻鵝,嘎給嘎給直叫喚過來的,似乎怕一個人來這山嶺之上,沒響聲似的。柳花明拎著一隻土雞,韓寶來特想吃這隻土雞,韓寶來要特地宰了:“我第一次吃花姐家的土雞,我隻吃了雞爪子,饞得我不得了。今天,你們少吃幾點,留幾點給我解解饞。”
“你哪裏是吃雞解饞?是看著花明姐,流口水吧?”李玉嬋打趣道。
“那你還是吃玉嬋姐的天鵝肉好了。”柳花明嘴巴也很厲害。
大夥笑成一團。陳桂明帶著老婆胡金玉,陳三點帶著老婆陳曉珊,劉曉明帶著老婆盤巧雲,都帶了一塑料桶瑤王酒,應該是二十斤裝的。算算客,要準備三桌。
陳婆婆也坐上了輪椅,推了出來,感覺特別舒服,再穿上韓寶來買的仿綢棉襖,挽起了發髻,老人家麵色慈祥、端莊,顯得像個財主婆婆。韓寶來怕老是靠別人把菜夾好端到床上特設的橫板上,陳婆婆吃不到她喜歡吃的東西。韓寶來可是孝子:“阿媽,你喜歡吃什麼?你自己夾。夾不到,我幫你夾。”
“好,好,好熱鬧。寶來啊,你不在家,真悶得慌,心裏個堵得慌。你這一回來啊,跟過節一樣。這心情一好,精神就起來了。來,給我夾膽固醇高的。”
陳婆婆的話讓大家捂著嘴笑。陳汝慧真給的選陳婆婆愛吃的雞肝鵝肝羊肝,估計她牙不好,吃這東西易於咀嚼。韓寶來還是給她揀了燉到稀八爛的羊肉。陳婆婆其實還有幾顆牙,但她隻能用手撕扯成細絲,慢騰騰咀嚼著,癟嘴一鼓一鼓,吃得很帶勁。陳婆婆一帶頭,大家跟著長輩一起吃。
李雨欣挾羊肉吃,她想不到,就是清水煮出來的羊肉,味道如此鮮美!
“汝慧姐,你可以當廚神了!”李雨欣撕扯著羊排上的精肉,滿嘴油亮,“這羊肉,不但不膻,肉質絲滑,皮膏黏,口感鮮美。不辣不鹹。”
韓寶來喜歡是羊肚,喜歡那嚼勁、綿厚,但他明顯做得超辣,辣得他噓唏喝冷氣:“請她去你家富臨大酒店做廚師要不要?”
“我懶得理你。鬼頭其腦。你是神騙。騙吃騙喝騙感情。你說你今晚,你什麼也沒出。一大堆吃的,都是鄉親們提供的。你還好意思說是主人。”李雨欣窮凶極惡地批他。
“羊,我放過啊。你問曉東,阿爸有沒有放過羊?”
“放過。阿爸悄悄地拿阿媽磨豆腐的黃豆喂羊。”陳曉東可是揭發了另一件臭事。
陳汝慧作勢敲了韓寶來一筷子,狠狠瞪了他一眼:“磨不了豆腐,你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