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忙說:“小韓,你不嫌我們鄉下粗茶淡飯,經常來坐坐,我們全家人都高興。浩民不在家,浩民在家的話,他可好客了。過年啊,他準回家。讓浩民陪你好好喝幾杯。”
韓寶來忙稱好好,這是客套話,你要是說不行,那是太不近人情了。不過離過年還有二個月呢。
鄉下的習俗,請客的話,自家的親屬都要請到,除了劉老爹,還有陳潑皮陳浩南、陳浩東,爺爺輩的百歲老人陳至誠。臉上雖有不少老年斑,戴著瓜皮帽,臉看起來瘦削,但眼神精亮,相了韓寶來半天的相,說話中氣很足:“韓長官,年輕有為啊。看你天庭生得飽滿,天圓地闊的,是大福大貴之相。不過呢,你凡事要小心謹慎,俗話說風頭太過,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爺爺,你什麼眼神?你不是說我頭胎是個千金,可是我生了一個胖大小子。什麼風頭太過?風頭不大,能掀風鼓浪嗎?還韓長官,你一句話,把韓寶來喊到民國去了。”吳小鳳嗆了老人家一句。陳老對孫兒媳婦還是很倚重的,拉著韓寶來的手說:“你這孩子,你命中主有一千金。韓官員,給手相給我看看,把生辰八字給我報一報。我給你合一合。”
韓寶來真把生辰八字報給他,表示對他的信任,老人喜歡你,才認真地給你算禍福吉凶,靈險不靈險日後自知啊,不過他糾正了陳爺爺的叫法:“爺爺叫我小韓,或者叫我寶來,聽起來順耳。”
“寶來,好,寶來好。”陳老爺子闔目掐指按五行八卦天幹地支麻衣相法算了起來,半天睜開雙眼,“恕我直言。你仕途難以上青天,你生來是草木命,棲身林下,要風有風,要雨得雨。”
“爺爺,什麼叫難以上青天?寶來已經是科級幹部了。年輕有為。就你那眼神。要是給別人看相算命,人家早砸你的卦攤了。”
韓寶來笑道:“爺爺,你算說對了。寶來素來胸無大誌,讀的又是農大,哪裏能平步青雲?寶來隻想為百姓做點實事,造福一方,但願能有所作為,這是我最大的願望了。”
陳老爺子喃喃地說著:“有作為。有作為。”
吳小鳳揶揄地說道:“爺爺,你倒算算寶來的終身大事?這個算準了,馬上可以應驗。”
陳老爺子又掐指算了一番:“草木之命,應在山野農家。雖然花開得多,有些花開得燦爛,是華而不實的,真正有結果的,還是打過露水的花。”
“什麼叫打過露水的花?”吳小鳳追問一句,想起“露水夫妻”一詞,不禁血氣翻湧臉頰發燙,已經粉紅一片了。
陳老爺子並不解說:“這是天機。天機不可泄露。日後自必應驗。”
韓寶來本來是尊重老人,管他怎麼說,當然也沒當一回事,他是自然主義,當下笑著說:“婚姻自有天定,我是隨緣的,爺爺說我有姻緣就好,說明我這輩子不會打光棍。”
韓寶來的幽默,妙解了氣氛,當下大夥哄堂大笑,韓寶來都打光棍了,除非月下老醉糊塗了才有可能。於是言歸正傳,喝酒吧。冷天喝點酒,特別是一番勞作之後,喝下去的酒咂一下嘴,感覺優哉遊哉。
韓寶來知道陳老爺子是個世紀老人了,應該見到識廣,向他敬了一碗酒:“陳爺爺,小香河要富裕起來。您老有什麼好建議?能不能給我指點一二?”
韓寶來是晚輩,先飲為敬了。沒想到陳老爺子端起碗,手有點顫,喝的時候,可能沒有牙齒,往下直滴酒,但還是一飲而盡!好酒量啊!喝完了一捋銀須上的酒星子,老年斑有了暈色,巴嗒著嘴說:“這一問,問得好。小香河沉寂五十年,現在該熱鬧一番了。”
吳小鳳衝他:“五十年前也不見得熱鬧。就是五百年前,五千年前也是一片沉寂。”
陳老爺子苦笑了一下,現在的年輕人哪懂得三重四德。他手在空中顫抖著:“五十年前,全國解放那陣子,你沒見過。小香河那是敢叫天地換顏色啊!你問問你公公婆婆,他們是過來人,他們應該有記憶,還有雙璧水庫是見證啊,沒有雙璧水庫就沒有我們眼前的良田萬頃。啊,今年是大旱之年,現在家家戶戶都不斷水,也不缺糧,誰的功勞?雙璧水庫的功勞。”
陳老爺子很激動,眼前浮現出當年“敢叫日月換天地”的氣壯山河的勞動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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