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楚陽(1 / 2)

海岩療養院坐落在s市海邊的一個小城,是一家私人機構,麵對的人群非富即貴,環境安靜優雅,服務設施一流。

療養院內一座幽靜的水亭邊,有兩名男子麵對麵坐著,隻是一人坐在石凳上,一人坐在輪椅上。

坐在輪椅上的男人看上去有五十歲左右,帶著一副金絲邊眼鏡,臉色淡漠,眼中並沒有多少神采。他抬頭看向坐在對麵翹著二郎腿的楚陽,十年未見,這人除了看上去更加成熟,男性魅力更濃外好像並沒有太大的變化。

“這兩年來賀家的遭遇和當年的楚家一樣,家裏的人不是陸續出車禍,就是相繼病逝,死的死,殘的殘,衰敗得又快又狠。”男人一隻手輕輕的摩挲著輪椅的扶手,靜如死灰的眼眸裏,終於有了一絲波動。

楚陽一隻手杵著石凳,身子微微的傾斜,他輕笑一聲:“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嗎?”見男人蹙了蹙眉頭,他又開口道:“確實是我做的。”

“謝謝!”男子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目光有些深遠。

楚陽勾勾唇笑道:“我本來就是楚家人,報仇也是應該的。”

“以後有什麼打算嗎?”男子的口吻中隱含著一絲關心。

“你覺得我去城中心的天橋下擺個算命攤子怎麼樣?”楚陽吊兒郎當的回道。

男子直接無視了楚陽的回話,他並不想問他這十年來去了哪裏,怎麼報的仇,突然想起自己看到的事,他淡淡地說:“我前幾天在雜誌上看到顧遠結婚了。”

楚陽一怔,隨後狹長的眸子眯了眯,將杵在石凳上的手收回,慵慵懶懶的問:“和男人結的婚,還是和女人結的婚?”

“男人。”男人的聲音未曾有半點波動,他看得出來楚陽是真的不在乎了。

“哦,我記得前年男男婚姻法就通過了吧。”楚陽見男人點點頭,臉上帶著玩世不恭的表情繼續說:“我和顧遠十年前就分手了,我離開以後,我們就再也沒有聯係過。”

“我知道,他曾經來療養院問過你的下落。”

楚陽笑了一聲,聳聳肩,對著男人攤了攤手說:“隻能說我們有緣無分吧。”

“你現在真像個神棍。”男人淡淡地看了楚陽一眼,“這次準備呆多久?”

“我想說,我回來隻是專程來看你的,你信嗎?”楚陽晃了晃翹著的二郎腿,一雙漂亮的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看著男人。

男人抬眸,沉默了片刻後說:“信。”

看著麵前這個眼中平淡無波,仿佛已經進入遲暮的男人,楚陽的心微微的泛起一絲難過。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精明睿智的男人早已經遠去,他將所有的棱角都收斂在了骨子裏,現在真的隻剩下了一具軀殼。

楚陽不禁在心裏反問自己,就算報了仇又怎麼樣呢?需要他珍惜的人早已經不在了……

“我走了。”楚陽站起身走到男人的麵前,躬下身子雙手輕輕按著男人的肩膀說:“小爹,保重!”

男人的身子一顫,猛的抬頭,對上楚陽溫暖的眸光,他恍惚了下,隨後冷峻的臉上泛起一抹柔和的笑容:“保重!”

楚陽收回手,轉身離開,越過樹蔭,夏日的陽光直接灑落在他的身上,他眯了眯被強光刺得有些發疼的眼睛,帶著一種解脫式的心情,快步的走出了療養院。

“碰!!”一聲巨響。

一輛無牌照的大卡車突然從街尾急速的衝了過來,將楚陽整個人撞飛出去。

一名戴著墨鏡口罩的男子探頭看了一眼,確定楚陽已經倒在血泊中,才驅車快速離去。

楚陽感覺胸口像是燃起一團火焰,燒得他快要窒息了一般,眼神漸漸地開始渙散。從早上開始出現的心悸感也徹底的消失了,靈魂就像是要從身體中剝離出來,他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血滴順著他的臉頰流下,有幾滴從頸間滑過,落在了他脖子上帶著的一塊白玉羅盤狀的掛件上。

不多時被血染紅的白玉羅盤突然散發出一道詭異的白光,接著整個羅盤消失在了空氣中,而楚陽左手的食指無意識的動了動。

z市,夜色微涼,電閃雷鳴,大雨“嘩嘩”的下著,雨滴瘋狂的敲打著窗戶的玻璃,醫院靜謐的走廊昏黃的燈光下,一名左胳膊上纏著紗布的少年一動不動的坐在長椅上,他閉著眼睛,頭輕輕的靠在牆上。

幾聲腳步聲傳來,從不遠處的值班室裏走出來兩名少年,一人頭上纏著紗布,一人的胳膊上纏著紗布,一看紗布的顏色就知道是才包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