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後的李媛,對於身邊事和身邊人,一律是一碗茶水時間的熱度。
感興趣的時間,總是不長。
所以,李媛沒看菊花,隻在楓樹林裏站了片刻後,便神情懶懶地嚷著要回宮,太監宮女們都沒有異議,因為他們對李媛的做法早已經習以為常了。
“太後娘娘,您要不要去別處看看?您有五六天沒有來禦花園逛了,這裏不合意,其他地方一定有中意的。”翠衣宮女說道。
然後,她又歡快地說著其他地方的有趣之處。
皇上對她們下了命令,要想盡一切辦法讓太後高興,不能讓太後傷心歎氣,更不準惹得太後發怒或是流淚。
李媛看了她一眼,心思一轉,問道,“有人說,本宮小時候,是在鎮江城的鄉下長大的?”
翠衣宮女一愣,這話,她該回答嗎?
“奴婢不清楚。”她想了個折中的法子,含糊回道。
她怕自己回答錯了,惹出事來。
李媛眯了下眼,停了腳步冷冷看著翠衣宮女,“本宮是太後,你們居然不知道本宮的事情?那還如何當差?這是失職!去,馬上去問皇上,打聽好了速來回複本宮。”
“……是。”翠衣宮女咬了咬唇,往楚旭的乾寧宮,飛奔跑去。
乾寧宮中,楚旭正在看各地各衙門裏送來的折子。
雖然他很想去陪陪自己的皇後,奈何他政務太忙,抽不開身。
小皇叔楚譽明明是攝政王,理應幫他分憂,可楚譽自打娶了小嬸嬸玉嬌之後,人就變懶了,能不進宮,就絕對不會進宮。
要是楚旭不派人請楚譽,楚譽會一連三五天,都不進宮冒一下泡,而是每天陪著小王妃玉嬌,四處閑逛。
如此一來,楚旭就忙了。
他的兩個弟弟見他忙得分不清白天黑夜時,一起幸災樂禍地取笑他。
——因為太上皇不能理朝政時,他們三兄弟誰都不想當監國,楚譽便命他們三人抓揪。
他手氣不好,抓到了“監國”二字。
於是,一路監國下來,監成了皇帝。
人人都想當皇帝,可他不想。
其實,當皇帝一點意思也沒有。
大臣們有誰生病了,可以找個頂班的,他病了,不舒服了,誰頂?
他還不能發火。
“身為晚輩,要時時刻刻照顧長輩的身體,不能讓長輩太『操』勞。”楚譽一邊給玉嬌的小寵物灰寶修剪皮『毛』,一邊對前來傳旨請他進宮議事的大太監如是說道。
話傳到了楚旭的耳朵中,楚旭是哭笑不得。
沒錯,他的皇叔楚譽是長輩,可這皇叔,明明比他還要小五歲好麼?
可年紀小的皇叔偏要倚老賣老,他這大侄子也沒轍,隻好每天辛苦地批著堆成山的折子。
皇後哀怨的眼神看著他,他也隻能哄哄,根本沒時間陪。
翠衣宮女走進乾寧宮側殿楚旭的書房時,就見楚旭坐在堆得跟小山似的折子後麵,皺著眉頭,寫著什麼。
她忐忑著走上前,行了禮問了安之後,謹慎說道,“皇上,太後娘娘差奴婢前來問問,她幼年時住的地方,是不是鎮江城的鄉下?”
楚旭微愣,抬頭眯著眼沉聲問道,“她為何忽然問起了鎮江城的鄉下?”
翠衣宮女嚇得慘白著臉,擔心皇上以為是她說的,慌忙說道,“奴婢也不知道啊,娘娘去禦花園玩,沒玩一會兒忽然說想回宮,奴婢正扶著她往回走呢,她就忽然問了一句,她是不是小時候在鎮江城的鄉下住過,奴婢說不知道,她就叫奴婢來問皇上。”
楚旭斂了眸光,沉思起來。
人多口雜的,紙總是包不住火。
就算李媛失憶,總會有人透出一些過去的消息,讓她知道。
他的母後,自幼就聰慧過人,被外祖父老太師當兒子養大的。
這是,想到了什麼吧?
楚旭頭疼地『揉』了下額頭,要不要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