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混『亂』中我看到你落江了,一定是他們推你落水的。我想跳江救你,但被送親和迎親的人拉住了,說有護衛在呢。”
“……”
“但是,一直尋到了天黑,都沒有尋到你。就在我絕望時,我弟弟來通知我,說楚正元上李家去了,要求娶我。”
“……”
“你生死未知,我怎可能同意改嫁他?我弟弟十分焦急說道,你的弟弟正在楚正元的手裏,若我不回去,楚正元不放人!”
“……”
“我父親多次提到過他,說他為人陰險,為達目的,不折手段,叫我離他遠一點。他抓了你弟弟,『逼』我嫁他,我若不嫁,他一定說殺就殺。”
“……”
“你隻有一個弟弟。你又不見了,你弟弟若是死了,那我真成了路家的罪人了。我怎麼選擇啊?”
墨離抬手撫著她的臉,長長歎道,“阿媛,對不起,我之前不知道你是被『逼』迫的,我現在知道了。”
李媛避開他的手,坐到床上,澀然笑道,“我怎能怪你呢?誰叫我的身份,越來越高貴呢?”
楚正元雖然不愛她,但從不動搖她的地位,以及李家的地位,也答應不為難路家的人。
誰都以為,她李媛前世修了陰德,這世才得了好運。
一個望門寡,居然能當上皇後,母儀天下!
多少人在羨慕她!
所以人人都在懷疑她,她是不喜歡墨離,才嫁的楚正元,說墨離死了,正合她的心意。
可誰又知道,她根本不想嫁!
“阿媛……”墨離走上前,將她摟進懷裏,“我會去見楚正元,他如何罰你,我要十倍還他!我如今的地位和能力,足以威懾他!”
李媛澀然一笑,“我已經為自己報仇了,他現在也是個半死之人了,你不必見他了。”她心中忽然想起一件事來,抬頭看向墨離,緊張說道,“你若真心為我好,停止殺戮吧,錯在他,不在其他人。”
昨天墨離跟好說,已在謀劃,奪這齊國的江山。
江山易主,少不得又是一番殺戮。
“不行!”墨離冷冷說道,“我委屈這麼多年,準備了這麼多年,哪能說算了就算了?所有姓楚的,都不能放過,還有玉衡!”
墨離袖子一甩,書生氣的臉上,滿是殺戮之『色』。
李媛看著他,驀然發現,他不再是當年那個與世無爭的少年。
不再是她心中那個,隻知『吟』詩,眼裏隻有她,沒有其他的路子恒,路墨離了。
他的眼中,充滿了算計。
這是個披了墨離一身皮,換了芯子的墨離。
她的心,忽然極為的失落與悲傷。
她不想要這樣的墨離。
李媛上前抓著墨離的胳膊,“楚譽是我小叔子,我待他如養子,他待我如親母。他替我報了仇,你不能為難他!”
“……”
“玉衡是他妻子的義父,你為難玉衡,便是為難他!況且玉衡也沒有害過你啊,他哥哥還救過你呢!墨離,放下吧,錯在楚正元,不在他們。”
“楚正元要罰,姓楚的全都要罰!我和楚正元的仇,可不僅僅隻是因為你一人,而產生的仇恨。”
李媛看向他,“還有其他的事情?”
“沒錯?”墨離冷笑,“阿媛,你可知道,我們路家的本姓是什麼嗎?”
李媛搖搖頭,這件事,她還從沒有聽過,“路家,還有另一個姓氏?”
“路家本姓宇文,路,是先祖的名。我們祖上不是鎮江人,我們是金陵人氏,九十年前,宇文氏被楚氏滅了族!”
李媛大吃一驚,難怪鄉裏人說,路家是外鄉人,先祖不是鎮江人氏。
沒想到,路氏是金陵宇文氏!前朝的第一大番王,封梁王。
金陵宇文氏,九十年前,慘遭滅族!
前朝末期,朝政腐敗,百姓們怨聲載道。
當時的番王之一宇文氏這一族,在坊間聲望較高,一度被百姓們推薦為新主。
正當宇文氏打算推翻前朝腐敗的皇室自立時,一夜之間忽然慘遭滅門。
沒人知道,是誰幹的。
坊間傳說,是楚氏的先祖下的令,殺了宇文氏滿門。
楚氏的先祖,隻是宇文氏先祖的一個養子。
但宇文氏自己的兒子較多,所以楚氏先祖一直被忽視著,也一直對宇文氏一族,抱怨不斷。
人們懷疑楚氏,也不無道理。
但是沒有證據證明,是楚氏先祖,殺了宇文氏滿門。
宇文氏一族被滅之後,楚氏先祖憑借在宇文氏族中得到的勢力,漸漸成了前朝最有實力的家族,沒多久,就取代了前朝皇室,自立為王了。
李媛驚愕地看著墨離,“路家的本姓,真的是宇文氏?可是,坊間不是傳說,被滅門了麼?”
“沒錯!我姓宇文氏!”墨離冷笑,“先祖是梁王爺最小的兒子,因為王爺信占卜術,他自己占卜出,說先祖要在廟裏長到十五歲,才能活到百年。”
“……”
“在楚氏帶著黑衣刺客攻入王府的時候,當時的先祖,還不到十五歲,正在金陵城外的一座小廟裏剃度修行,才躲過了楚氏的殺戮!”
“……”
“楚氏日漸強大,想要複仇,十分的困難。我們這一家子,本想安安穩穩地過完餘生不想理會楚氏,畢竟先祖們的恩怨,事過多年,已經說不清楚誰對誰錯了。”
“……”
“但是楚正元和他父親呢?尋到了鎮江!查到了路家!”
“……”
“他們打著和太師交往的幌子,隻為接近路家人,想對我們趕盡殺絕!是想以絕後患!”
“……”
“還有我母親!我出事的當天,我母親是不是一病不起,沒多久就死了?”
李媛默然,得知墨離出事後,路夫人當時,的確是一病不起,沒堅持多久就過世了。
那個將她當女兒一樣疼愛的夫人,說沒了就沒了,她傷心了很久。
“她根本就不是病逝,她是被人害死的。”墨離的眸子中,透出濃濃殺意來。
李媛大驚,“你說什麼?誰害的?”
墨離怒道,“當然是楚正元,那個給我母親看病的大夫,已經被他收買了。還有路家這幾年,接二連三的出事,都和他脫不開幹係!我為什麼要放過楚氏?”
李媛忙道,“可都是楚正元一個人的錯啊。”
“其他楚氏卻是幫凶!”墨離冷笑,“宇文氏在金陵的祖墳,也被景王和順王二人,以壞了他們二人別莊風水為由,強行遷移了。”
“……”
“阿媛,這便是忍氣吞聲的一味忍讓的下場!楚正元搶了你,欺負你!楚正元害我家人,楚正元的兄弟們,欺負我族人!一件一件的屈辱之事,我為什麼不報複回去?他們滅我宇文氏一族,我滅他們楚氏一族!”
李媛的臉『色』煞白一片,滅族?
那她的孩子們?還有她一手養大的楚譽……
“我的孩子們……,他們可沒有錯啊,他們和楚正元並不和睦,他們沒有幹過一件壞事,楚譽也沒有幹過壞事啊!”李媛驚惶不安看著墨離,求著他。
這個人,真的瘋了。
“你放心,你的孩子,我不會殺他們,還有李家人……”他抓著李媛的肩頭,“我會看在你的份上,放過他們,但是其他楚氏族人。”他冷冷一笑,“休怪我不客氣了。”
破鏡重圓的相會,以墨離的殺意漸起,而淡崩了。
雖然李媛恨楚正元,恨不得他生不如死的活著,恨不得他被五馬分屍才好。
但是她不希望其他楚氏的人,被墨離殺掉。
順王景王二兄弟,雖然有些壞『毛』病,是兩個紈絝王爺,但也沒有做過殺人放火,搶男霸女的事。
無端遷走宇文氏的祖墳,是他們不對,罰一罰他們,讓他們坐坐牢,或是貶為庶人也可,但不至於被滿門抄斬吧?
不管李媛怎麼勸,墨離仍是說,不會放過除了李媛生的五個孩子以外的,任何一個姓楚的人。
李媛越勸說,相反的,越發激起了墨離心中的恨意。
想來也是,墨離出事後,路家的人,為躲避楚正元的追殺,全都隱姓埋名的躲起來了,路家隻有一個空架子,早不複當初的繁華。
墨離又在北蒼國過了二十五年孤寂的日子,他怎不恨呢。
可他的恨意,該是冤有頭,債有主啊!
怎能牽怒於其他人?
他就算是想搶齊國的江山,犯得著,殺光楚氏的族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