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寺側殿。
殷柔神情虔誠的跪拜於蒲團上,雙手合十,念念有詞,而後將三炷清香插進香爐中,這才起身。
她看向靜靜立於身側的人,微微一笑,“阿嫻,你來了。”沒有驚慌,沒有驚詫,仿佛老友重逢合該如此。
辛嫻比她還要平靜,“你的邀約,我怎能不來。”二人並肩立於大慈大悲的觀世音像麵前,看似親密,無形中隔了一條楚河漢界。
仍舊是殷柔先開口。
“要生了?”“就在這幾日。”“可惜了……”殷柔似無限遺憾的搖頭,“人生本就多艱,你又何苦將這個沒有父親的野種帶到世上遭罪呢?”“他不是野種,他有父親。”“噢?是誰?”辛嫻側首看她,神色淡淡,“你不是知道嗎?”殷柔一頓,似笑非笑的神情慢慢消退。
“那還真是遺憾,他注定見不到自己的父親了。”辛嫻臉色微變,可已經來不及了,一陣眩暈之後,虛軟的跌坐進一旁的圈椅裏。
她看向桌案上還在燃著的那三炷香,伸手,有氣無力,“你,下藥……”殷柔大笑出聲,“人都說吃一塹長一智,沒想到你還是這麼蠢,我不止下藥,我還要你的命呢!”短短時間,辛嫻的額頭已經冷汗密布。
她死死抓著圈椅兩側,沒有求救,一徑看著殷柔。
“那個奸細,是你吧。”“沒錯,是我。”“所以也是你讓獄卒對我施以酷刑,而你在最後關頭出現救我於危難,卻把我帶到了斷崖邊。”“不止呢,那晚出現在將軍府的大宛刺客,也是我特意為你準備的。”“難怪蕭鐸說什麼大宛同黨……”辛嫻急促喘了幾口氣,死死盯住她,“為一己私心,你不惜以軍事布防圖勾結大宛,你可知那一役死傷的士兵有多少?你又知不知道,若不是蕭鐸他們力挽狂瀾,整個西北都會淪陷,到時西北的百姓都將慘死在彎刀鐵蹄之下,而我們從小長大的故土,也會淪落在異國人手中。
殷柔,你叛國賣家,就僅僅隻是要置我於死地,我是該誇你算無遺策,還是該唾你喪心病狂。”“那又如何,大宛最後不也沒殺進來,我不也什麼都沒得到?”殷柔臉色陰沉,“我辛辛苦苦布的局,可恨那蕭鐸從始至終都沒有相信過你是奸細!”辛嫻愣住。
“很開心吧,蕭鐸他從始至終都沒信過你是奸細,之所以把你關起來,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在揪出潛藏在府裏的真正奸細之前保你萬全。”“那晚他根本沒想射出那一箭,隻是當時他整副心神都係在懸崖邊的你身上,一時不慎被鐵匠擲出的石塊擊中手腕,才失了手。”“可恨他明明親眼看著你中箭墜崖,卻無論如何也不肯相信你死了,還不顧勸阻到崖下尋找你的屍體,一找找了半個月,回府後就把所有下人全關了起來嚴刑拷打!你知道那時的他有多恐怖嗎?偏執成狂,狀若魔鬼,差一點點,隻差一點點就查到我身上了!如果不是我把鐵匠推出去頂罪,你以為我現在還能活著?”殷柔越說越憤恨,越說越激狂。
辛嫻靜默聽著,半晌,牽了牽唇,澀然低喃。
“原來,他沒想讓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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