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不遠處阮肖鈺聞聲趕來,隔著大老遠就聽到談話聲和抽噎聲,納悶是誰這一大早就在外邊哭。
走近一看才發現是夏河桀和茯苓。
隻是待他走近卻瞧見夏河桀正拉著茯苓的手,而茯苓不知為何在哭。那情景就好像是夏河桀正拉著茯苓的手安慰她,動作有種說不出的親昵。
他咳了一聲,方才走上前去。
拉扯著的二人聽到聲音,看到來人是阮肖鈺,火速收回了手,臉上是說不出的尷尬。兩人清晰地感覺到阮肖鈺的怒氣,誰也沒敢說話。
阮肖鈺本想質問他倆一大早在這裏做什麼,但看到茯苓那張哭花了的臉和那有些紅腫的眼,實在是凶不起來了。怒氣積在他胸口堵的他難受,可是本該冷硬的話語一出口便隻剩下無盡的溫柔。
他抬手擦掉茯苓眼角正欲留下的那滴淚,柔聲說道:“是誰惹你傷心?”說罷轉頭看了杵在那的夏河桀,眼裏盡是肅殺之意。冰凍三尺,夏河桀心底凜然一寒。
茯苓看到木訥的夏河桀,揉著眼對阮肖鈺說道:“小河昨日撿到我丟失的手帕,今早碰見了就把它還予了我。那手帕是我娘留給我的,我丟的時候嚇壞了,以為找不回來了,剛剛看它失而複得,想起爹娘才才會這般傷心。”
阮肖鈺輕輕揉了揉她的頭,把她按進自己懷裏,絲毫不理會一旁還站著個大活人。
夏河桀見到此情此景,心痛得要死。認識阮肖鈺這幾百年來,他從未見過他如此溫柔地對待一個人,他清冷慣了,對誰都一副冷冷淡淡的樣子,即便是麵對他,也隻是比常人親近些罷了。阮肖鈺是個把自己壓抑慣了的人,即便是想同對方親近,也隻是微微一笑。
可如今的阮肖鈺不同了,認識茯苓以後他便鮮活了起來。他臉上的笑多了,平對待身邊的人也不再冷冰冰的的,他一直以為他是一塊千年不化的冰,可遇見茯苓之後,夏河桀方覺得他是個有血有肉的神。不光是他,寒鋒殿上上下下都感覺出來了。也正是這種改變,讓如今的寒鋒殿有了點人氣,這是大家喜聞樂見的,可唯獨不是他想見到的。
夏河桀本想把這種改變歸結於失憶,但日子久了他才發現並非是失憶的緣故。冷淡是阮肖鈺的本性,不會因為失憶就被抹殺,讓他改變的源頭是茯苓。
望著茯苓的時候,阮肖鈺的眼神像海一般深邃,卻又柔波萬頃。她的一顰一笑都牽動著他的神經,讓他忍不住注目,而他不知,當他深情款款地望著茯苓的時候,也有個人在某個無人問津的角落裏望著他黯然神傷。隻要茯苓在,他的臉上就會浮上一層淺淺的不易察覺的笑意,讓他那張冷峻的臉不再淩厲。
就讓夏河桀開始動搖,他不願承認也許他恢複記憶之後還會是這般愛她,可現實卻一遍又一遍地在如此提醒著他。他覺得難過,從未有過的難過。
“阿鈺,茯苓既然這般傷心,你便帶她回去歇息吧,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夏河桀艱難地吐出一句話,轉身離開了。那背影,仿佛一個蒼蒼老者,背負著數不盡的心酸。
茯苓看到他離去的樣子竟也有些不忍,似乎所有的生機在那一刻被抽離了身體,剩下的隻是個軀殼罷了。那一刻,茯苓才看懂夏河桀的深情,也才知道這世界上還有這般的愛。震驚之餘,伸手抱緊了阮肖鈺
茯苓和阮肖鈺都無法體會那是夏河桀的內心在忍受著怎樣的煎熬,他在阮肖鈺眼中看到的不僅是憤怒,還有,“嫉妒”,他不敢相信,他和阮肖鈺之間竟然會有這樣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