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可抬頭,雙眼布滿血絲,一邊胡亂地搖著頭,一邊語無倫次地喃喃著。
嚴楚斐完全聽不懂。
但看到她這副恐慌無措的樣子,他心疼不已,忙不迭地再度把她擁在懷裏,一邊輕輕拍著她的背,一邊溫柔地哄著,“沒事沒事,慢慢說,有老公在,沒事的。”
看到嚴楚斐到來,正守在手術室門口的羅婉月立馬跑了過來。
“楚斐你可算來了,安安現在還在搶救,他流了那麼多血都不知道能不能救過來呢,嗚嗚,我可憐的孫子喲”羅婉月咋咋呼呼地哭著喊著,抬手指著縮在兒子懷裏的魏可,咬牙切齒地咒罵,“都是這個心腸歹毒的踐人,她居然那麼惡毒,連孩子都不放過”
“我沒有不是我”魏可衝著羅婉月勃然大喊,然後慌忙抬頭看著嚴楚斐,死命搖頭,“不是我,真的不是”
“我知道我知道,老公知道不是你,可可不怕,老公在呢,乖,不怕”嚴楚斐連忙輕輕拍著魏可的背,柔聲安撫。
同時冷冷看了母親羅婉月一眼。
偏偏羅婉月像是沒有看到嚴楚斐充滿警告的眼神一般,不依不饒,“你還敢狡辯我們都親眼看見了,就是你拿刀刺傷了安安”
“是他自己撞上來的,不是我刺的,不是”魏可情緒失控,紅著眼大叫。
“魏可,由不得你否認,我們都是目擊證人,你跑不掉的如果安安有什麼三長兩短,我要你給安安抵命”羅婉月惡狠狠地切齒。
“說夠了嗎”嚴楚斐倏然沉喝一聲,陰冷的目光直直射在羅婉月的臉上。
羅婉月被嚴楚斐喝得一怔。
愣了幾秒,羅婉月一臉痛心疾首地叫嚷道:“楚斐啊,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行嗎這個女人的心太毒了”
“毒不過你”嚴楚斐怒吼。
“你”羅婉月氣結,被嗆得呼吸一窒,臉色一陣青白交加,難看到極點。
這時,淚流滿麵的莫念嬌走了過來。
“楚斐,魏可真的太可怕了,她要殺了我們的安安”莫念嬌抽泣著說道,充滿怨毒的目光狠狠投射在魏可的臉上,像是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
“閉嘴”嚴楚斐臉如玄鐵,極冷極冷地瞪著莫念嬌,“她不會”
“我有她蓄意謀殺安安的證據”莫念嬌言辭篤定,一改往常的柔弱,突然變得強勢起來。
“莫念嬌,我警告你,你少汙蔑她”嚴楚斐狠狠咬著牙關,陰冷的字眼兒從齒縫裏迸射出來。
如果是以前,看到嚴楚斐這樣陰狠的一麵莫念嬌肯定嚇得瑟瑟發抖,可今天她像是真的握著什麼法寶一般有恃無恐,對他的威脅竟毫無懼意。
“你來,我給你看。”莫念嬌很平靜地說道,淡漠的目光極具壓迫性,向嚴楚斐透露出一股“不看你會後悔”的訊息。
莫念嬌說完就轉身,率先朝著走廊的另一邊走去。
嚴楚斐輕輕鬆開懷裏的魏可。
“老公”魏可連忙抱住他的腰,不讓他走。
她的聲音充滿恐慌,前所未有的無助。
嚴楚斐心疼得要死。
可他必須搞清楚事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別怕,在這兒等我,我很快回來”他輕輕拍著她的背,低頭在她額頭上吻了吻,柔聲哄道。
魏可不敢撒手,仿佛他是她的救命稻草,一旦鬆開她就會溺亡
她害怕,真的害怕,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
因為她活了這麼大連魚都沒有親手殺過,更妄論一條活生生的人命。
當看著鮮紅的血從安安的胸口裏湧出來時,她被嚇傻了,往日的沉穩幹練在那一刻完全消失不見。
她眼睜睜看著刀子插在安安的胸口,眼睜睜看著安安倒地,再眼睜睜看著莫念嬌和羅婉月一前一後衝了進來
到現在,她的大腦都還是渾渾噩噩迷迷糊糊的,恐慌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嚴楚斐知道魏可現在滿心恐慌,他也舍不得離開她半步,但事情需要解決,他得盡快處理,否則越拖越麻煩。
“聽話,我一會兒就回來。”他親昵地摸摸她的臉,然後一邊哄著,一邊微微用力扯開她緊緊抱在他腰間的雙手。
雙手被強行扯開,魏可被迫退出嚴楚斐的懷抱,她紅著雙眼,看著他朝著莫念嬌的身後走去。
長廊分左右,中間有一道雙開門,門的上半截是透明的玻璃。
莫念嬌推開門,走到長廊的另一邊。
嚴楚斐滿身煞氣,一言不發地跟了過去。
羅婉月也想跟去
“伯母,我想跟楚斐單獨談談。”
哪知就在羅婉月想要跨門之際,卻遭到了莫念嬌的拒絕。
羅婉月裝傻哂笑,“沒事兒,你們談你們的,我不打擾你們,我怕他凶你”
“伯母,還是辛苦您在手術室門口等一等吧,也許安安的手術一會兒就做完了。”莫念嬌一改往常對羅婉月言聽計從的模樣,堅持道。
羅婉月沒轍,隻能訕訕地撇了撇嘴,“那好吧。”
莫念嬌將門關上。
走廊的這一頭,是魏可和羅婉月,走廊的那一頭,是開始談判的嚴楚斐和莫念嬌。
羅婉月惡狠狠地剜了魏可一眼,然後走到手術室門口繼續守著。
魏可僵在原地,透過玻璃,一眨不眨地看著嚴楚斐和莫念嬌。
距離頗遠,且有一道門阻隔著,所以她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隻能依照他們的動作去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