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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哥中槍了,現在情況很危險,你跟我去看看他好不好”薑小勇情緒崩潰,大哭著哀求。
冬子哥說過,男子漢大丈夫,流血流汗不流淚,他記著的,一直都記著的,可是
他也不想哭,可是他忍不住,因為他太害怕了。
冬子哥中了三槍,流了好多好多血,他知道,哥這次是真的挺不過去
哥這輩子最愛的就是七格格,他一定放不下七格格,所以他得帶七格格去見哥最後一麵,他不能讓他抱憾而終,不能讓他死不瞑目
無論如何,他也得讓哥在死之前,見上七格格一麵。
她是哥最愛的人啊,沒她送哥最後一程的話,哥怎麼會走得甘心呢
薑小勇說,我哥中槍了
中槍了
嚴甯像是沒聽懂一般,愣愣地看著哭得毫無形象的薑小勇,既說不了話,亦動不了腿。
遲勳大驚,“怎麼回事”
薑小勇抬手用袖子狠狠抹了把雙眼,哽咽抽泣,“我們先去醫院好不好我怕我哥堅持不下去”
“走”
遲勳二話不說,拉上嚴甯就朝著門外大步流星地走去。
嚴甯像是傻了一般,任憑遲勳拉著她走,腦子裏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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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醫院。
霍冬還在搶救。
手術室外。
嚴甯靠在牆壁上,像是很冷一般緊緊抱著雙臂環抱著自己,似乎隻有這樣,她才能覺得溫暖一點。
她一眨不眨地看著緊閉著門的手術室,似是想透過厚厚的門板,看到裏麵正在搶救的畫麵
她像是看到了那個堅強冷硬的男人此刻正了無生息地躺在手術台上,任由各種冰冷的刀子或剪刀割開他的身體,明明那麼痛,他卻已經一點感覺都沒有
熟悉又陌生的鈍痛,從心髒蔓延開來,以極快的速度滲進四肢百骸裏,然後再一點一點地加劇,痛得她就快要無法呼吸。
嚴甯紅著眼,在心裏默默問自己,錯了嗎
她做錯了嗎
她不該把他推出去的對不對
如果她不那麼自私,他就不會出事對不對
可是
可是是他自己提出要代替阿勳的啊,她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她並不是存心想要讓他去送死的,她不是
她承認她很恨他,也承認口不擇言的時候咒過他,可那不過是怒極之時的氣話而已。
她沒有真的想要他死,她的心,沒有那麼狠毒,真的。
心裏有兩個聲音,一個在推卸責任,一個在愧疚自責
嚴甯,別胡思亂想,這不是你的錯,是他主動請纓,跟你任何沒有關係。
不不,不是這樣的,四叔本來不同意的,是你以死相逼,是你心狠手辣把他推出去的,他現在命在旦夕,都是你害的
不是不是你害的他是軍人,保家衛國是他的職責,能者多勞,所以這任務就該是他去。再說了,別人都沒事為何偏偏他中槍,這足以說明是他自己笨。
不不不是你害的,你明知他在知道你和遲勳將要去國外的消息後精神狀態肯定不會好,你還硬把他逼上絕路,嚴甯,他今天若真有個三長兩短,你就是罪魁禍首
罪魁禍首
嚴甯臉色蒼白,心髒由鈍痛演變成了絞痛,且越來越劇烈
她的心,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樣痛過了。
手臂勒緊,用力擠壓著心髒,想讓它不要再這麼疼了
可好像作用並不大。
疼,依舊很疼
嚴甯垂下眼瞼,掩飾著眼底的恐慌和無助,默默地吸氣、吐氣
別痛了,求你,別再痛了
幾步之遙,站著薑小勇和遲勳。
“到底怎麼回事冬子怎麼會中槍的”遲勳狠狠擰著眉頭,看著失魂落魄又狼狽不堪的薑小勇,壓低音量沉聲問道。
薑小勇紅著雙眼盯著手術室,用力吸了吸鼻子,強忍著心裏的恐慌和無措,顫聲微哽,“邊境有武裝分子入侵,哥帶隊圍剿,可對方設了陷阱,我們一時不察中了埋伏。本來我們已經突圍了,可我哥在緊要關頭掉了東西”
遲勳,“什麼東西”
薑小勇轉頭,憤恨地看著嚴甯,然後朝她走去。
“他為了撿這個,中了三槍”薑小勇難過得說不下去,同時從口袋裏摸出一個被鮮血侵染的小錦袋遞到嚴甯麵前。
嚴甯極緩極緩地抬眸,怔怔地盯著因鮮血侵染而變成暗紅色的錦袋,一動不動。
她不敢去接,不敢看裏麵的東西
“他為了這個連命都不要,你就不想看看是什麼嗎”薑小勇死死盯著嚴甯,固執地伸著手,大有她不接過去他就不收手的架勢。
嚴甯屏住呼吸,緩緩抬手。
雖然很害怕,但她又很好奇,好奇袋子裏到底裝著什麼,竟令他這麼無法丟棄
顫抖著手扯開錦袋,她一手攤開,一手捏著袋子底部,將袋子裏的東西往手心裏倒
手心一涼,一枚璀璨奪目的鑽戒赫然在目。
嚴甯看著手心裏似曾相識的鑽戒,心,狠狠一抽。
若她沒認錯的話,這正是當初在醫院裏她扔出窗外的那一枚。
他竟然找回來了
嚴甯雙眼脹痛,滿目的紅讓她特別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