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錯,步步錯,而錯過之後,有些東西就再也找不回了。
就算拚盡全力挽回她,可炙熱的愛,已不複存在。
他多麼渴望她能再像從前那樣愛他,可窮其一生,他都沒有再聽到她對他說“我愛你”三個字
當嚴楚斐得知消息,匆忙趕到醫院時,已是第三天上午。
偌大的病房,靜謐無聲,空氣緊繃而壓抑。
嚴楚斐麵罩寒霜,高大的身軀僵立在病牀邊,一瞬不瞬地看著正在沉睡的妹妹。
看到妹妹了無生息地躺在病牀上,看到妹妹消瘦得快要不成人樣,嚴楚斐的心,如被刀絞。
心疼得恨不能把這醫院砸了
憤怒得恨不能把傷害妹妹的人殺了
愧疚得恨不能給自己兩拳
他好好的一個妹妹,怎麼就變成了這個樣子他不過才回帝都幾天而已,為什麼就會突然發生這樣的變故
他不該走的,就算有天大的事,也不該在妹妹的事沒辦好之前離開她的身邊。
所以妹妹變成這樣,他也難辭其咎
嚴楚斐狠狠咬著牙根,頰便肌肉突突跳動,胸腔裏有股火,在熊熊燃燒。
站在牀邊心疼至極地看著熟睡的妹妹,一會兒後,他轉身朝著病房外走去。
嚴楚斐臉色陰沉,高大的身軀彌漫著一股極其駭人的寒氣,眼底戾氣深重。
“楚斐”
從病房裏出來,就聽見一道飽含膽怯的聲音在身邊響起。
是一直守在門口的羅婉月。
這幾天羅婉月並未出現,是在得知嚴楚斐來了醫院之後,才匆忙趕來的。
嚴楚斐將病房的門關好,以確保不會打擾到病房內的妹妹。
然後他轉身麵對母親,以及背靠著對麵牆壁的霍冬。
嚴楚斐陰鷙的目光,直直射在霍冬的臉上。
霍冬垂著眼瞼,雙手揣袋背靠著牆麵,一動不動,亦默不啃聲。
她說從此永不相見,可他卻放不下心把她一人丟在這裏,在真正能保護她的人出現之前,他必須守著她。
她說不想再看到他,那他就在門外守著,寸步不離。
羅婉月在看到兒子陰冷的臉色時,心髒狠狠一顫,眼底不由劃過一絲慌亂,“楚斐啊,你你你別生氣,你聽、聽我解釋”
深知嚴楚斐發起火來有多暴躁,羅婉月緊張得說話都磕磕巴巴
。
更明白自己的兒子有多聰明,所以她知道這件事自己不可能撇得幹幹淨淨,還不如坦白“承認”。
嚴楚斐冷冷抿著薄唇,目光一直射在霍冬的臉上,依舊沉默。
羅婉月悄悄咽了口唾沫,硬著頭皮說:“這、這是個意外”
“意外”嚴楚斐終於出聲,轉眸看向身邊的母親,陰測測地冷嗤。
“嗯嗯嗯,意外”羅婉月點頭如搗蒜,像是生怕嚴楚斐不信一般,忙不迭地說:“我聽說你妹妹懷孕了,所以想帶她來醫院檢查一下,看看她是否真的懷孕。我是想如果證實了她真的有了身孕,那我們一家人就得好好商量一下她的婚事,得立刻讓孩子的父親負責,給她一個幸福的家庭。她是我的女兒,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我必須得看到她幸福美滿,不然我這顆心啊,放心不下啊
羅婉月說著說著就紅了眼睛,聲情並茂地哽咽道,馬上就要聲淚俱下了。
嚴楚斐什麼也沒說,沒有表情的俊臉讓人看不透他的情緒。
“可是楚斐你也知道,你妹妹那個性子啊,讓人真是沒辦法,從小到大都是那麼任性,對我又一直有著很深的成見,我明明是關心她吧,她卻非要誤解我,對我那是又吼又罵啊”羅婉月一邊委屈地說著,一邊掏出手絹擦眼睛,一副越說越傷心的樣子。
“我是想要彌補這些年裏對她的虧欠,因此想要給她多一點關懷,可誰知道她根本就不領情
“你都不知道她當時有多凶,指責我不配做她的媽媽,我知道她可能是懷孕初期情緒不太穩定,所以也沒跟她一般見識,沒想到她情緒越來越激動,最後竟一不小心自己滑了一跤,結果肚子裏的孩子就”
說到最後一句時,羅婉月狠狠哽咽,將傷心和惋惜演繹得淋漓盡致。
嚴楚斐轉眸,再次看向霍冬。
而霍冬就像是一座雕像,無論表情和姿勢,都沒有絲毫變化。
一見嚴楚斐看向霍冬,羅婉月心髒一顫,生怕霍冬說出實情,連忙搶先對嚴楚斐說道:“你若不信,可以問問那些醫生護士,看看我可有說半句假話。”
緊接著,不給嚴楚斐和霍冬說話的機會,她先發製人地啜泣,“楚斐啊,都是媽媽的錯,如果我不讓小霍帶她來醫院,也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都是我不好,你實在生氣的話,你就罵我吧
“小七是我的女兒啊,看到她現在瘦成這個樣子,我都心疼死了。你罵罵我吧,你罵罵我我心裏還好受點”
羅婉月淒淒艾艾地絮叨著,嚴楚斐卻充耳不聞,一直冷冷盯著對麵一動不動的霍冬。
“你過來”
終於,嚴楚斐朝著走廊盡頭的樓梯口走去,在經過霍冬的身邊時,冷冷吐出三個字。
霍冬的眼底和臉上依舊毫無情緒,二話沒說,跟在嚴楚斐的身後。
兩個同樣高大魁梧的男人,一前一後走進陰暗的樓梯間裏。
在霍冬和嚴楚斐進入樓梯間時,不遠處的電梯正緩緩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