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蹲姿雖然不太雅觀,但裙擺拖地,並不會走光,那大大咧咧的模樣不止不難看,還多了一絲率真和俏皮。
“嗯嗯嗯我錯了我錯了”李公子哇哇大叫,點頭如搗蒜。
嚴甯像個蹲在地上看螞蟻搬家的小姑娘,噙著笑漫不經心地問:“錯哪兒了”
“我”李公子恐慌遲疑,欲言又止,“我不該”
“不該什麼”
“我不該說帶你出去喝酒”李公子後悔得想咬掉自己的舌頭,如果他沒有舌頭,就不會說那些帶著調、戲意味的話,那樣也就不會得罪眼前這個喪心病狂的小魔女。
“還有嗎”她保持微笑,很有耐心地問。
李公子聲音越來越小,“我不該邀請你參觀總統套房啊”
可就算他的聲音幾不可聞,依舊被霍冬聽了個清清楚楚。
所以“總統套房”四個字一出口,李公子的腳踝頓時傳來一陣劇痛,骨頭像是快要被捏碎了一般
鑒於李公子叫得那麼淒慘,嚴甯抬眸淡淡瞟了霍冬一眼。
這是從他衝到陽台來救她的那刻到現在,她看他的第一眼。
她的眼神隻有兩個字可以形容冷淡
嗯,他與她,走到今時今日,不止他對她冷淡,現在她對他也已變得冷淡。
霍冬表麵如常,冷峻的臉龐一如既往的沒有表情,可他的心,此刻卻充滿了懊惱
他不是故意要捏李公子,而是在乍然聽到“總統套房”四個字時,他的手不由自主地用了力
從那天她打了他,他們就一直沒有再說過話。她像是真的對他死了心,不止不再纏著他,還很爽快地答應了六少的安排。
來c市
他是她的貼身保鏢,自然得跟著來。
對於他的跟隨,她不置可否,仿佛他跟不跟來對她來說都已無所謂。
他們開始很有默契地疏離對方
昨天在餐廳,他沒有跟上去,而是選擇在車裏默默等候。
對於他的選擇,她什麼也沒說,甚至連眼神都沒有給他一個。
今天來參加酒會,她親昵地挽著鬱淩恒的手臂,在進電梯之前,她對身後相隔幾米的他頭也不回地揮了下手
示意他不用跟著進電梯了。
她的意思是,別打擾她與鬱家大少爺的相處。
她終於像個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了。
而他,也終於像個正常的保鏢了。
他該如釋重負,可心裏卻並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輕鬆
那天,他故意說了那句不可饒恕的話
他容不得別人打他的臉,可他讓她打了,因為他知道,那是他應該受的
他傷了她的心,她打了他的臉,兩清
她不再理他,他如願以償。
隻是
真的是如願以償嗎
這些天,他保持著距離跟在她的身後,默默看著她,隻是看著她
看著她日漸消瘦,看著她從一個調皮可愛的小逗比變成如今這副冷若冰霜的模樣,看著她對嶸嵐總裁說“你很優秀我喜歡你”
身為總統的貼身保鏢,他會很多常人不會的特殊技能,比如唇語
這項技能,除了工作需要,他從不濫用,因為他深知“非禮勿視”是作為一個軍人最基本的道德修養。
而昨天
他不是故意要偷看她和嶸嵐總裁的交談,可在墨鏡的掩飾下,他的眼角餘光根本就不聽大腦的指揮,像是有自己的意識般,不由自主地瞟向三樓之上
對雖然他沒有在餐廳,卻依舊“聽”到了他們的談話內容。
他覺得自己變得好矛盾,看到六少借故離開,看到她和鬱淩恒獨處,他竟不由自主地偷“聽”起來,可“聽”完之後,卻又後悔
她對鬱淩恒說,沒關係,我喜歡你就行了
她誇鬱淩恒人帥、錢多、家世好,完全符合嚴家女婿的所有標準
她還說,像我們這樣的人,隻有身份的匹配,感情才能有更好的發展
他看著她的嘴,張張合合,吐出一個個冷漠殘忍的字眼。
她終於幡然醒悟,終於知道門當戶對的重要性,終於知道隻有彼此是同一類人感情才有發展的空間。
她說的全是事實,可他卻覺得無比錐心
他不停地抽煙,用尼古丁麻痹自己心裏的酸楚,用墨鏡掩飾著自己的真實情緒,他拚盡全力讓自己看起來沒有任何異樣。
身份的差距,家人的阻撓,以及還未出現卻一直存在的隱患,一切的一切,都讓他對她,望而卻步。
他告訴自己,長痛不如短痛,就這樣放下,不管是對她,還是對自己,都好
不想再自尋煩惱,所以今晚他一直與她保持著距離,就算看到她和一個陌生男人在陽台相談甚歡,也盡量不去讀解他們的談話內容。
他隻是遠遠守著,確保如果她有危險的話自己能及時解救即可。
因為沒有“偷聽”他們的談話,所以在乍然聽到“總統套房”四個字時,他沒有絲毫的心理準備,手就不自覺地狠狠一緊。
竟捏得李公子哇哇大叫。
接收到她朝自己投射過來的目光,霍冬的心,不由自主地漏跳一拍。
從那一巴掌之後,這麼多天了,她看他的次數,屈指可數。
此刻,她那淡漠的目光,飽含著一抹譏誚,似是在嘲諷他的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