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真那麼想死嗎
他寒著臉狠狠瞪她一眼,然後轉眸看向門外的幾名警員,冷厲的語氣飽含著不容違抗的強大氣場,“我們不需要,你們走吧”
為首的警員猶豫,看現場,明顯是虐心三角戀,這種情感糾葛如果當事人選擇不報警,而又沒有人員傷亡的情況下,似乎他們想管也管不了。
而就在幾名警員準備撤離時,嚴甯朝著門口走去,且一字一頓地冷冷吐出三個字,“我、需、要”
霍冬的臉色黑到無以複加。
本已轉身的警員回頭,微擰著眉頭看著嚴甯,“小姐,你要報警嗎”
一個說不報,一個說報,到底是想怎樣
“對我要報警”嚴甯昂首挺胸,態度堅定地確認道。
“嚴甯,你非要把事情鬧大不可嗎”霍冬氣急敗壞地怒瞪著嚴甯,狠狠切齒。
嚴甯抬眸,看著霍冬冷冷譏笑,“你怕啊”
怕
霍冬呼吸一窒,被她那極具挑釁意味的三個字給氣得說不出話來。
警局。
嚴甯非報警不可,即便霍冬威脅她“別鬧了否則就打電話給你哥”她也不為所懼。
所以半個小時後,他們就坐在了警局的審訊室裏。
當然,他們並沒犯罪,不需要被審訊,是嚴甯向值班警員提出要求,說需要一個安靜的空間。
帶他們回警局的警員剛開始並不認識他們,否則哪敢管他們的事,後來他們到了警局,終於有人認出了嚴七格格,對她提出的要求自然不敢怠慢。
封閉式的審訊室裏,隻有嚴甯和霍冬,空氣中飄蕩著一股堪比三九寒冬的冰冷氣息,讓人如同置身冰窖一般。
霍冬雙手插袋,一動不動地佇立在門邊,表情冷漠地看著幾步之遙的小女人。
嚴甯雙臂環胸,姿態慵懶地坐在桌沿,若有似無地勾著唇角與他冷冷對視。
兩人誰也沒有說話,整個審訊室靜謐無聲,飄蕩在空氣中的寒氣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更加深重。
嚴甯終於明白,從天堂到地獄,大喜大悲隻是一瞬間的事,歡喜成了反噬的毒,沁入她的四肢百骸,讓她痛不欲生,卻連喊痛的資格都沒有。
是她蠢,是她笨,是她有眼無珠看錯了人,是她愚鈍無知錯付了真心,所以今日的恥辱和傷痛,都是她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隻是
“霍冬,你失憶了嗎”
一片死寂般的沉默中,終於還是她忍不住先開了口。
她沒有發怒,語調出奇的淡然,再也不見剛才那咄咄逼人的氣勢,平靜得仿若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嗯,他一定是失憶了,一定是忘記了對她的承諾,不然他不可能會這樣對她,不可能的
他是個光明磊落的男人,更是個言而有信的男人,他不會無緣無故這樣的,所以他一定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對不對
霍冬依舊沉默,除了眸光微微閃動了一下之外,再沒有其他絲毫反應。
她看著他,一瞬不瞬地看著。兩年多未見,明明是那麼想念,可此時此刻,她卻希望自己不曾那麼努力
如果她不那麼努力,不提前回來,或者幹脆這輩子都拿不到畢業證,就讓她一輩子留在澳洲沒臉回來找他兌現承諾就好了。
如果沒有回來,她的心中依舊懷揣著希望,懷揣著美好的期待,她憧憬已久的幸福不會破滅,亦不會被如此傷害
可這世間,沒有如果
他的沉默,讓她心痛,更心寒。
“在我離開前你曾對我說過的那些話,你全都忘記了嗎”她輕輕的,又問,有氣無力的聲音充滿著淒楚和哀傷。
“我沒忘”霍冬冷冷開口。
嚴甯的心,狠狠一緊,她定定看著他,急切又不解,“既然沒忘,那為什麼要對我失言呢你答應過我的啊你說過你會等我回來的啊男子漢大丈夫,說得出就要做得到不是嗎”
他既然答應會等他回來,那他就應該信守承諾啊,就算他真的無法喜歡上她,那他也應該兌現了他的承諾等她回來之後再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啊
她還沒回來,他就已經跟別的女人在一起了,這對她來說,就是羞辱,就是欺騙,就是背叛
她這麼愛他,他卻連這點最基本的尊重都不能給她嗎
他又沉默了。
嚴甯終於紅了眼
她的心裏,除了痛就是委屈,她不知道自己哪裏做錯了,她明明那麼努力,為什麼得到的卻是這樣的結果
在簡素衣的麵前,她就算再痛也不肯讓自己落淚,因為她不想流露出自己的脆弱任情敵嗤笑。
可這會兒,在這個封閉式的審訊室裏,隻有他與她,她終於忍不住紅了眼眶
除了她自己,沒人知道她的心裏有多難受,除了她自己,沒人知道她的心裏有多委屈,除了她自己,沒人懂她,沒人理解她,沒人心疼她
仿佛她活在這個世界上,就隻有她自己。
“我一直以為,你是那種說一不二的男人,霍冬,難道真的是我看錯你了嗎”她幽幽吐字,唇角泛起一抹笑,悲涼又淒苦。
霍冬薄唇緊抿,揣在褲袋裏的雙手,攥緊。
她紅著眼,淒怨地看著他,委屈哽咽,“你說過會等我的啊,你說過會給我一個機會的啊”
“我騙你的”他突然又道,冰冷的語調冷酷又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