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兩人身高懸殊頗大,她足足矮他一個頭,而當她踩在他的腳上之後,便隻矮他半個頭了。
如此一來,她跟他說話就方便多了,不用仰著頭那麼累了。
其實,她踩在他腳上他都忍了,唯一不能忍的,是彼此麵對麵的姿勢
狹窄逼仄的夾縫,本就隻能容納一人,她擠過來與他麵對麵,兩人的身軀自然就貼在了一起,而且是緊緊的。
緊得沒有一絲縫隙的那種
他是男人
是一個正常的男人
就算內心非常厭惡她,他還是一個男人
男人跟女人的身體構造不同,在這樣的緊貼之下,他向來比常人更為敏銳的神經立馬就感覺到了她的身體曲線
特別清晰
霍冬呼吸一窒,全身肌肉不由自主地緊繃起來。
他想把她推開,可她像塊牛皮糖似的,緊緊粘著他的身體,怎麼也不肯下去。
“別動”她還不耐煩了,不滿地小聲輕喝。
霍冬狠狠擰眉,很想直接把她推出去,可追趕他們的那夥人正朝著小巷而來,雜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四周一片漆黑,隻有巷子深處亮著一盞昏暗得比蠟燭還不如的路燈。在暗淡的光線中,她噙著甜甜的笑靨,微仰著小臉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的臉,在他唇邊輕輕吞吐著氣息。
距離太近,近得彼此的呼吸都融在了一起,空氣中緩緩飄蕩著一股緊繃和
她看著他,目光灼灼。
他偏頭看著夾縫外的巷子,一臉冷淡。
而他越是這樣冷酷,她越是笑得歡。
因為,她清晰地感覺到他全身肌肉的緊繃和急促的心跳
她笑眯了眼,輕輕踮起腳尖,湊近他的唇瓣,嗬氣如蘭地小聲問他,“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呀我四叔也回來了嗎你們這次都去了哪些地方啊好玩嗎”
她的聲音嗲嗲的,像個撒嬌的孩子,軟軟糯糯的勾得人心癢癢
霍冬冷冷抿著唇,不言不語亦不看她,頰便肌肉突突跳動。
見他不搭理自己,嚴甯想,一定是自己的問題問錯了,四叔是一國總統,他的行蹤自是不能隨便泄露,即便她是四叔的親人也不該隨意打聽。
眼前的男人是一名有操守的職業軍人,不回答是正確的
那就問點私人問題吧。
“你怎麼會在瀾韻啊”她眨巴著大眼睛望著他,好奇地問。
在剛才那樣的危險時刻,他如天神降臨般救她於水火,她在乍然看見他的那一瞬,心都快跳出來了。
激動又歡喜。
激動是因為有他在,她就安全了。
至於歡喜嘛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嘛歡喜,反正就是歡喜
霍冬擰眉,為什麼在瀾韻
因為今天不當班,六少約他見麵,他到了瀾韻卻接到六少的電話,六少說臨時有事要晚點到,然後他從包房出來就看到她把酒瓶砸在別人頭上的畫麵
見對方要反擊,他來不及思考,本能地衝上前去幫她擋了一瓶子。
冬天衣服穿得厚,加上他肌肉結實,酒瓶砸在他的手臂上隻是劃破了外套,手臂並未受傷。
他始終一言不發,嚴甯嘟起嘴幽怨地看著他,微惱,伸手就去戳他的肩,“喂,你啞巴了我問你呢,你幹嗎不說話”
霍冬臉色一沉,一把揪住她的食指,極冷極冷地瞪著她,陰森的目光警告意味十足。
真想把她這根手指折斷算了,省得她動不動就戳他。
手指突然被他攥在手裏,她霍然瞠大雙眼,也不知是真的被嚇到還是故意裝的,低聲驚呼的同時,她竟一臉慌張地踮腳挺胸向他更緊地貼近。
挺、胸
她這樣的舉動,讓他更加清晰地感覺到她的凸顯與柔軟程度
他呼吸一窒,渾身發緊。
霍冬覺得,自己快要被眼前的小魔女逼瘋了。
垂眸看了眼擠壓在自己胸膛上的兩團柔軟,他咬了咬牙,不管她是有意還是無意,他都決定不再忍她。
他正要開口讓她從自己腳上滾下去,哪知她卻搶先一步對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噓”
她將食指豎在唇邊,示意他聽外麵。
急促嘈雜的腳步聲,在巷子裏響起,伴隨而來的,還有一道惡狠狠的謾罵。
“麻痹踐人別落在老子手上落在老子手上非把她先、殲、後殺不可”
是剛才被嚴甯用酒瓶砸破了腦袋的男子。
“左少,她可是嚴七”另一道聲音顯得有點遲疑,終究還是有些忌憚嚴甯的身份。
“那又怎樣還不是爛、貨一個”男子咬牙切齒地辱罵著,摸了下自己還在汩汩流血的腦袋,氣得快要中風,“敢打老子老子饒不了她”
從男子的罵聲響起的那瞬,嚴甯和霍冬就不約而同地轉頭看向巷子,雖然有東西遮擋著,但依稀還是可以瞅著點人影。
兩人都下意識地屏住呼吸,既然都到了這個份上,自然是不想被人發現的,所以,彼此都很小心地吞吐著氣息。
外麵男子罵得不堪入耳,嚴甯卻神色自若,仿若事不關己一般。
霍冬聽得眉頭直皺,臉色陰沉無比。
嚴甯聽了一會兒覺得沒意思了,便極緩極緩地轉頭,目光鎖定霍冬的唇
狹小的夾縫裏,緊貼的身體,隻要一方有一點動作,對方就能敏銳地覺察到。
所以在感覺到她輕輕轉頭的那瞬,他以為她在難過,下意識地想要看看她的表情,於是也跟著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