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在他的記憶裏,在犯錯的過程中,他一直把身下的人當成是自己的妻子
看來,他喝的酒裏,被人加了迷幻劑之內的東西。
這一瞬,他突然意識到,自己顯然是被一個接著一個的連環陰謀給算計了
鬱嶸整個人都炸了。
他怒不可遏,把照片撕成了碎渣,再狠狠給了兒媳一個耳光。兒媳捂著臉頰對他冷笑,威脅他說,若他不肯讓她們母女進門,她就把所有事情都抖出來
鬱嶸覺得自己七寸已經被人狠狠捏住,除了妥協,別無他法。
而,從他默許兒媳進門的那一刻,他的一隻腳,就已經踩入了萬劫不複的深淵
至此,鬱嶸時時刻刻都活在忐忑不安中,在家裏可謂是如履薄冰,每天看著兒媳和“孫女”在自己眼前晃,他的腦海裏不止一次地冒出過想要她們消失的念頭
也不知那兒媳是不是小時候缺少父愛,所以有嚴重的戀父情節,年輕的丈夫不喜歡,偏要時刻想著自己的公公,總是在無人的時候,企圖糾纏他。
這樣下去,遲早會東窗事發,他每天都在絞盡腦汁地想著,該怎麼才能把想要破壞他幸福家庭的禍害給攆出去。
然而他還沒想到一個萬全之策,他日夜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因為兒媳的行為越來越大膽,鬱嶸便盡可能地早出晚歸,那晚他在外應酬,故意深夜才回家,哪知還是被等候已久的兒媳堵住了去路。
四下無人的花園,兒媳聲情並茂地對他訴著衷腸,他嫌惡至極,揚言若她再不知檢點,就讓她們母女徹底消失在這個世上。兒媳被他的狠絕激怒,壓抑的爭吵聲中不由將五年前的事脫口而出
已記不清當時是什麼聲音驚醒了正在談判的他們,反正當鬱嶸循聲望去時,首先看到的是搖搖欲墜的次子以及次子身後幾步之遙臉色慘白的妻子。
迎上妻子那雙布滿恨意和絕望的目光,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嗯一切都完了
東窗事發之後,無論他怎麼跟妻子沛心嵐解釋自己是被陷害的,妻子都不聽,堅決要離婚。
在沛心嵐看來,不管丈夫對自己的背叛是自願還是被迫,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髒了
她不要一個髒了的丈夫
沛心嵐性格剛烈,說一不二,既打定主意要離婚,就絕無轉圜的餘地。
鬱嶸自然不肯放手,他寧死,也不願失去深愛的人。
那一年,似乎是鬱嶸這一生最不幸的一年,厄運連連
“殲情”被撞破,受傷的不止是沛心嵐,次子的心也同意受到了重創,想著自己深深愛著的妻子與自己的父親有染,想著自己愛有加的女兒居然是自己的小妹妹,想著自己這五年裏頭上一直戴著一頂超級綠帽子
次子崩潰了,絕望了,狠狠打了妻子一頓,然後開車到c市的大橋上,把渾身是傷的妻子從橋上推下去,接著自己也跟著跳下去
雙雙溺亡
這個噩耗,對沛心嵐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本就是五十出頭的年紀了,根本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整個人完全就崩潰了。
次子的死,沛心嵐全算在了丈夫的頭上,可謂是恨他入骨。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夫妻二人的感情完全破裂,更是不可能回到從前了。
然而哪怕是相互折磨也好,鬱嶸就是不肯放手。
可偏偏妻子鐵了心要離開他,甚至收了東西趁他出差之時想要離家出走。他從傭人口中得知了這個消息,連夜趕回c市,然後在前往火車站的路上,截住了妻子的車。
當時,夜已深。
道路的兩旁,路燈散發著慘淡而微弱的光亮,他的車橫在妻子的車頭前麵,心底是一片蒼涼
沛心嵐年輕時極美,性格自信又張揚,是個極其耀眼的美人兒,喜歡她的男人多如過江之鯽。
都說世間男子皆薄幸,但長情的男子也並非沒有,沛心嵐就遇上了一個。
她有個青梅竹馬,幾十年了一直癡癡等她,終身未娶。
竹馬得知她婚變,得知她想離開,便主動安排一切,哪知在半路卻被鬱嶸攔截。
看到妻子與情敵在一個車裏,鬱嶸第一反應就是自己深愛的妻子要與別的男人私奔,那一刻,他被妒忌和絕望吞噬了理智
他帶著滿身殺氣下車,走上前去不由分說就把情敵從車裏拖了出來,拳腳相向
那一刻,失去理智的他是真的想要把情敵活活打死,然而妻子奮死阻攔,他沒能如願。
他住手時,情敵雖滿臉是血,但尚有氣息。
怕他真的痛下殺手,妻子沛心嵐把他強行拉走。
本以為事情就到此結束,哪知,第二天卻傳來情敵死在那條馬路上的消息
竹馬之死,毫無懸念的,沛心嵐又把這條命債算在了鬱嶸的頭上。
丈夫的背叛,次子的自殺,以及現在竹馬被丈夫活活打死打擊接踵而來,把一個本是性格開朗的女人狠狠擊垮。
竹馬死後,沛心嵐就患上了嚴重的憂鬱症。
在妻子的病情日益加重的那段時間,鬱嶸心裏的絕望無法言喻,內心的無助和恐慌幾乎把他逼瘋。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跟天鬥,怎麼跟命運鬥,怎麼跟傷害妻子的病魔鬥,他覺得自己是這世上最沒用的男人,眼睜睜看著妻子一天一天地消瘦,眼睜睜看著妻子病入膏肓,他卻無能為力,什麼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