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天踩著一地的屍體,在一具女性屍體前停了下來,他動作機械的蹲下身子,撿起這具屍體手上握的匕首,而後緩緩站了起來。
匕首泛著陣陣寒光,倒映出此刻東皇國狼藉的景象。
鮮血沿著匕首彙聚在刀尖成血滴的形狀滴落下來,正好濺落在一具屍體慘白的臉上。
鑲嵌上雲天端正五官上的一雙灰色瞳孔,好似天際銀河,遙遠冰冷,蘊含著自蒼穹而來的殺氣。
此刻,四座無聲,落針可聞。
一雙染了鮮血看不出原來顏色的靴子落在弑月麵前,此刻,弑月神智意識依舊是緊閉的狀態,被黑色牢籠破開的傷口還在流著鮮血。
雲天就這樣靜靜的望著弑月,保持著沉默。
“殺了她——”
遠處方莞麵容瘋狂,紫黑的唇無聲的道。
雲天握著匕首的手動了動,往上抬了一點,而後又往上抬,匕首直指弑月的心髒,匕首鋒銳,讓人忍不住擔心,這匕首若是往前送了那麼一點,站在雲天麵前的人恐怕就要魂斷刀下。
染血的、骨骼分明的手一把抓住雲天握著匕首的雲天,紅色的袍子在暖光下輕揚,依稀可見暗紅的鮮血,以及破爛衣衫下的嚴重傷口。
雲天轉過頭,冰冷的灰色眼瞳沒有任何感情。
墨邪情緊抿著泛白的唇,這是他蒼白之下唯一的倔強。
“雲天叔,那可是——你女兒啊——”墨邪情聲音不再似以前清明,多了些疲憊後的沙啞。
不僅僅是墨邪情,這裏的人,大多數兩天兩夜沒有合過眼。
眾人眼睛裏雖有血絲,雖疲憊至極,但毫無困意,因為他們知道,此刻危關生死。
雲天望著墨邪情望了許久,眼神裏,好似有些了神智。
忽然,雲天轉過身子,把手裏的匕首丟去方莞的方向,他猛地閉上眼睛,催動丹田裏的念氣灌溉雙眼,強大磅礴的念氣似洶湧的大海浪水,隱隱可見,眼皮之下的白玉光芒。
方莞雖無靈識,卻依靠本能行動,她下意識的覺得將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下意識的朝雲天飛奔過去。
而在她有所動作的刹那,雲天驀地睜開雙眼,狹長的鳳眼裏,兩道灰光如離弦之箭般彈出,方莞想要接住那兩道灰色光芒,雲天卻是快她一步,在她之前伸出雙手,猛地握住灰色的光芒。
雲天手裏的灰色光芒,是方莞的眼瞳。
雲天的雙手稍微一用力,就見灰色之光如指間沙漏,從雲天雙手上的縫隙裏射了出來。
“啊——”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方莞抱頭慘叫,尖銳的獠牙泛著嚇人的光,在叫的同時,噴出了一口鮮血。
方莞搖搖晃晃的站著,她放開雙手,一雙沒有瞳孔唯有眼白的眼,看的讓人毛骨悚然。
方莞咬著牙,牙齒森白,她勢如破竹的衝進人群之中,一路高歌前進,所到之處必有人命喪失,黑色的線在天地間快速流動,勾勒出了一幅紅與黑的水墨畫。
風靜悄悄的吹,卻再也不幹淨,成了血雨腥風四個字之中的二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