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小樓上的一盞燈還在亮著。
李尋歡癡癡地望著這鬼火般的孤燈,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取出塊絲巾,掩住嘴不停地咳嗽起來。
鮮血濺在絲巾上,宛如被寒風摧落在雪地上的殘梅,李尋歡悄悄將絲巾藏入衣,笑著道:“我忽然不想進去了。”
阿飛似乎並未發覺他笑容中的辛酸,道:“你既已來了,為何不進去?”
李尋歡淡淡道:“我做的事有許多都沒有原因的,連我自己都解釋不出。”
阿飛的眸子在夜色中看來就像是刀。
他的話也像刀,道:“龍嘯雲如此對不起你,你不想找他?”
李尋歡卻隻是笑了笑,道:“他並沒有對不起我……一個人為了自己的妻子和兒女,無論做出什麼事來,都值得別人原諒的。”
阿飛瞪著他,良久,良久,慢慢地垂下頭,黯然道:“你是個令人無法了解的人,卻也是個令人無法忘記的朋友。”
李尋歡笑道:“你自然不會忘記我,因為我們以後還時常會見麵的。”
阿飛道:“可是……可是現在……”
李尋歡道:“現在我知道你有件事要去做,你隻管去吧。”
兩人就這樣麵對麵地站著,誰也沒有再說話。
風吹過大地,風在嗚咽。
遠處傳來零落的更鼓,遙遠得就像是眼淚滴落在枯葉上的聲音。
兩人還是麵對麵地站著,明亮的眸子裏已有了霧。
沒有星光,沒有月色,隻有霧——
李尋歡忽又笑了笑,道:“起霧了,明天一定是好天氣。”
阿飛道:“是。”
他隻覺喉嚨裏像是被什麼東西塞住,連聲音都發不出。
他沒有再說第二個字,就轉身飛掠而去,隻剩下李尋歡一個人,一個人動也不動地站在黑暗裏。
他的人與生命都似已和黑暗融為一體。
阿飛掠過高牆,才發現“冷香小築”那邊也有燈火亮著,昏黃的窗紙上,映著一個人纖纖的身影。
阿飛的心似在收縮。
屋子的人對著孤燈,似在看書,又似在想著心事。
阿飛驟然推開了門——
他推開門,就瞧見了他旦夕不忘的人。他推開了門,就似已用盡了全身力氣,木立在門口,再也移不動半步。
林仙兒霍然轉身,吃了一驚,嬌笑道:“原來是你。”
阿飛道:“是我。”
他發覺自己的聲音似乎也很遙遠,連他自己都聽不清。
林仙兒拍著胸口,嬌笑道:“你看你,差點把我的魂都嚇飛了。”
阿飛道:“你以為我已死了,看到我才會嚇一跳,是麼?”
林仙兒眨著眼,道:“你在說什麼呀?還不快進來,小心著涼。”
她拉著阿飛的手,將阿飛拉了進去。
她的手柔軟、溫暖、光滑,足可撫平任何人的創痛。
阿飛甩開了她的手。
林仙兒眼波流動,柔聲道:“你在生氣……是在生誰的氣?告訴我,我替你出氣。”
她依偎到阿飛懷裏。
她的身子也是那麼柔軟而溫暖,帶著種淡淡的香氣,可令任何男人都醉倒在她裙下。
隻有小樓上的一盞燈還在亮著。
李尋歡癡癡地望著這鬼火般的孤燈,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取出塊絲巾,掩住嘴不停地咳嗽起來。
鮮血濺在絲巾上,宛如被寒風摧落在雪地上的殘梅,李尋歡悄悄將絲巾藏入衣,笑著道:“我忽然不想進去了。”
阿飛似乎並未發覺他笑容中的辛酸,道:“你既已來了,為何不進去?”
李尋歡淡淡道:“我做的事有許多都沒有原因的,連我自己都解釋不出。”
阿飛的眸子在夜色中看來就像是刀。
他的話也像刀,道:“龍嘯雲如此對不起你,你不想找他?”
李尋歡卻隻是笑了笑,道:“他並沒有對不起我……一個人為了自己的妻子和兒女,無論做出什麼事來,都值得別人原諒的。”
阿飛瞪著他,良久,良久,慢慢地垂下頭,黯然道:“你是個令人無法了解的人,卻也是個令人無法忘記的朋友。”
李尋歡笑道:“你自然不會忘記我,因為我們以後還時常會見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