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諾無法去撫平心中的傷痛。他其實多想與她走得更近?無奈,他明白兩人之間的溝壑。她始終把他當作一位值得依賴信任的朋友,他必須保持著這分寸,否則不僅會讓自己傷得更甚,更會徹底毀掉她對他的這層依賴與信任。
而慕容映霜,則一路都在糾結著軒轅諾說過的那句話。
願意相信誰便信誰。那麼,她願意相信誰呢?
想起今日在索橋上自己想也不想便朝那陌生的軒轅恒伸手走去,想起他傍晚時分,突然將她擁入懷中,熱切親吻……那感覺,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讓她禁不住臉頰微熱,心頭發顫。想到若要信他,卻是糾結不已!
“早些安歇吧!”
站在門口,目送著慕容映霜進屋子並將房門關上,軒轅諾才落寞地轉過身。抬眸瞥見不遠處屋前站著的白色偉岸身影,他沒有停留片刻,大步地走回了自己的住處。
皇兄終是將她當作自己的獨占所有物一般,緊緊盯防守護著,不容他人指染。而他,既無須解釋也無意解釋,此時更是絕不想在皇兄麵前,暴露哪怕是一絲的落寞傷痛。
慕容映霜這一夜冥思苦想,輾轉反側,並沒有睡好。這一天對於她來說,經曆了太多的事。
她見到了東昊皇帝軒轅恒,並鬼使神差地在索橋上向他走去;甚至,她莫名其妙地被他擁入懷中,他不由分說的熱切親吻,仿佛宣告著她本便是屬於他……
而她,一下子變得更加糊塗。軒轅恒、軒轅諾兩兄弟,皆與她仿佛熟諗,皆自稱是她的未婚夫,而她,到底又是誰?
這個她自問了千萬遍卻尋不到答案的問題,一遍遍地在她腦中反複回旋,久久不去。
先生,諾,還有那個奇怪的軒轅恒,為什麼都不肯告訴她?這裏,到底藏著什麼樣的驚天秘密麼?
直到翌日上午醒來,慕容映霜感覺自己隻熟睡了一小陣。她頭痛欲裂,卻不願在房內多呆。
推開房門,抬步向軒轅恒入住的那間主屋走去,她要親自問問那個人,到底她與他是什麼關係。
她猜測,雖然同稱是她的未婚夫,但軒轅恒與她的關係肯定是更深一層的。否則,她為何總對他有種特別的感覺,而他,又為何輕易對她做出超過一般關係的親密熱切之舉?
走近房門,她卻忽生怯意,怕他今日又要突然對她作出令她窘迫不已的衝動之舉。她不禁輕輕地放慢了腳步,卻仿佛聽到屋內有人說話的聲音。
環首四顧,軒轅恒的隨從手下均駐紮圍守在他們的住處四周。而這房屋前後,竟是空無一人。那麼,房內又是誰在與他說話呢。
“那麼,皇兄打算瞞著她到什麼時候?”
心頭一震,她聽到了軒轅諾的聲音,帶著一絲焦慮與在意。
“難道,皇兄以為她會一輩子都想不起以前的事麼?若然她想起他曾經對她以及她的父母兄弟,還有族人做過之事,皇兄能保證她不會再次懷著仇恨離開你?”軒轅諾繼續質問道。
“你一直在為她用藥調理身子麼?世間,可有讓人忘記一切,而又不損傷身子的藥物?”軒轅恒淡然的聲音輕輕響起。
“讓人失去記憶的藥物,必定會損傷人的身體與智力。臣弟絕不會給她用這樣的藥!”軒轅諾堅毅的聲音響起,“難道為了她不讓繼續仇恨你,皇兄竟也有如此想法,用藥讓她徹底失去關於過往的記憶?一個失去記憶的人,又是多麼的可悲!”
軒轅恒沉默了一陣,慨然低語道:“她忘記了對朕的恨,自然也會忘記對朕的情……朕自是不忍那樣做!隻是,忘記過往,卻是她能留在朕身邊的惟一可能。”
“即使她不恨皇兄了。可是前朝與後宮的那麼多人呢?以她那樣的身份,他們如何能容許她繼續留在皇兄身邊?”軒轅諾的聲音也由適才的決然變得無奈,“因此,臣弟原本想著,帶著她隱姓埋名藏身於鄉野之間。這應是她最好的歸宿!”
慕容映霜越聽越覺心寒,甚至連輕按在門上的手指都禁不住輕顫起來。
為什麼他們都說,她會仇恨軒轅恒?他到底對她以及她的家人做了什麼天理不容之事?
而前朝與後宮,為何又不能容下她的身份?她到底是個什麼大逆不道之人,連留在皇帝身邊的資格都沒有?
“不可能!”
於震驚與恐慌之中,她卻聽到了軒轅恒突然提高的決然聲音,“無論如何,她都必須留在朕的身邊!即使隱姓埋名藏身於鄉野之間,也隻能是由朕帶著她!”
軒轅諾的聲音保持沉默,但軒轅恒卻似乎變得激動起來,他繼續說道:“要不,朕跟你換一換?朕擬一道傳位聖旨,你回洛都去當那皇帝,朕帶著她隱姓埋名,藏身鄉野,可好?你自小暗中羨慕父皇與母後一世隻為一人,朕如何不也暗暗羨慕?你甚至為了你日後心愛之人,不顧王爺成的禮教規矩,立誌保持了童子之身,可朕如何能夠?”
“皇兄不應在臣弟麵前說出如此任性之話,那根本便不像是皇兄!”軒轅諾的聲音冷冷響起。